入伏以来,天气越发炎热,中午时候,人在家中,不开空调的话,就像在蒸笼里,闷热得受不了,但也不能一天24小时都在空屋待着,这样的难熬里,我倍加怀念儿时乡间的土屋,那时尽管村里没通电,家里没空调电扇,然而夏天屋里却凉意盈溢,使我们倍觉舒适。
老屋的墙是用土砖砌筑的。土砖,用铁锹挖自农田,砖里还残带些田里长的野荸荠,记得小时候,我常用小手抠墙面野茡荠白色的断面吃,干结微甜的特别好吃。
老屋右边和后边的土墙,靠近两道很陡的土坡。坡面爬满青苔野草,土坡顶上是我家的高台后园,后园里长着三角枫树、朴树等各种高大的树木,枝枝柯柯,像条条粗长的臂膀,交叉伸展,密密茂茂,将布瓦覆盖的屋顶遮掩。夏天,阳光即使再火热,也难得照进屋顶,冬天,冬风即使再凛冽,也难得刮进瓦缝,这样,屋里夏凉冬暖。
每年到酷热的七八月份,我们就把家里的竹床、凉床、睡椅、凉席搬出来,炎热的中午,我们把老屋略带湿气的土地面用扫帚扫干净,将凉席铺垫地面,为防蚊子,在旁边点盘蚊香。仰躺午休时,一面轻摇蒲扇,一面遐思漫想,室内却清凉惬意。纵使外面暑热蒸腾,知了长噪,我们听起不但不感到烦燥,反倒觉得像催眠曲,很快便能进入梦乡。
有些日,午睡睡得太深,醒来已到傍晩时分,透窗而望,夕阳的余晖给万物都染了层金色,蝉声仍悦耳不息,倍觉岁月静好。
有一年夏天,有位城里客人来我家,住了一个星期,他大赞我家土屋比城里水泥房住着凉快。他还给我们分析了凉快的原因,他说,地土隔热,老屋的土墙本就有土气,后面又临土坡,自然土气充溢;屋顶覆盖用陶土烧制的布瓦,又有大树遮盖,太阳光热被层层阻挡吸收,一点也进不来,自然屋内凉爽。他感叹,人们的居室只有融入自然、绿色生态,才更宜人啊。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