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12日，儿子填完高中志愿从利辛老家跟着我兴致勃勃地来到我们在浙江嘉兴打工的地方。儿子看到我们拥挤的出租房，他自告奋勇地睡在地上，还对我们说：“你们上班太辛苦了，下班后睡在床上可以休息得好一点。”
儿子的暑假刚过没几天，同时接到老家学校和社区的通知：年满15~17周岁的孩子必须在7月底前接种。刚开始我也没太在意，我想着在浙江应该也可以打疫苗，而且开学也还早，我想等我们上夜班的时候再带他去打疫苗。未承想，在我带着儿子去社区咨询的时候被告知浙江现在还没有18周岁以下的疫苗。我当时懵了，儿子也很无奈，他叹一口气，“明天就7月30日了，我必须要回家打疫苗，要不然开学真的来不及了。”
此时，儿子的班主任也发了最后的通牒，必须在7月31日之前去老家打疫苗，不然开学时报不了名，无法正常入学。
我看了看儿子，他的身高虽然有1米80，但是他毕竟只有15周岁多，还是个孩子。我们其实也不想让他回去，前几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一则消息：浙江省15~17岁的孩子预备在8月1日打疫苗。我还特意咨询镇医院的医生，医生说疫苗肯定是要打的，具体时间他们还要等通知。可是老家那边催得很紧，而且新学校的入学通知已经出来了，在8月18日开始报名，8月22日开始军训，也就是说7月31日打疫苗到8月22日正好可以参加军训。
儿子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一次我也不能送他回去，因为前段时间我刚请假从老家把他接过来。而且他开学的时候，我还要请假回老家学校给他报名。总是请假，领导也有意见。儿子微笑着说：“没事的，我可以一个人乘车。”
我帮儿子联系老家的大巴车，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以前的早班车取消了，只剩下夜班车。夜班车平时晚上7：00出发，从嘉兴到老家利辛差不多在两点左右，然而今天大巴车却晚点了，儿子在加油站等了近三个小时，才坐上回老家的大巴车。我心里也替儿子着急，因为大巴车在凌晨2：00~5：00之间是不允许上路的，这样一来儿子又要在车上多待几个小时。
儿子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老爸，我打完疫苗再过来。还可以在这边多待上半个月呢。”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儿子，你说这里有什么好呢？我们每天都上班，没有时间带你出去玩，甚至都没有时间给你做饭，你还要帮我们洗衣服呢！”儿子笑着对我们说：“因为这里有爸爸妈妈，有爸爸妈妈的地方才是家。”我听完儿子的话，眼泪差点出来了。
我和老婆都上夜班，也没去送儿子，其实我是怕那种离别的场面，怕儿子忧伤的眼神，因为我们作为农民工身不由己，我们从儿子咿呀学语的时候，就狠心地把他放在老家，那一声声哭喊让我们的心里特别难过，等儿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才把他接到身边，然而在儿子读完小学升初中的时候，这边没有办法入学，因为这边实行积分制入学，我们没有房产证，积分很少，也没有本地户口，所以儿子在这边无法入学。那一次儿子回老家的时候，是我送他回去的。我把儿子送到学校，办好入学手续，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偷偷地转身，看着儿子往我这边走了很多步，但儿子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是我也只能轻轻地叹口气。
晚上10点多的时候，儿子发来信息，他已经坐上大巴车了，而且车上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也是要回老家打疫苗的，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受一点。我给他发信息，“儿子，你可以问问他们打完疫苗来不来嘉兴了？他们如果来，你们可以结伴而行，这样我们也放心。”儿子很快就回信息了，“老爸，他们回家暂时不过来了，因为疫情，他们不想让父母担心，也不想给国家添乱。”我看了儿子的信息特别惊讶，这些话是出自还没有踏入高中的学生之口吗？我望着窗外的北方，夜空里除了有许多星星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我没有问儿子的打算，儿子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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