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与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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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夏天,出奇的热而且少雨!

我家楼上的绿植,如石榴、木槿、芍药和鸢尾旱得不行,两天不浇水就叶子卷起,干干的没有水灵样!于是,我每两天就用盆接自来水给石榴、芍药、鸢尾浇水,生怕它们干死了。我爱养花种菜,楼顶的空地用砖垒起,填上土,种上辣椒、茄子、桃树和杏树,也有葡萄、木槿等多种绿植,曾经的小园也曾经春意盎然,次第花开。春有蝴蝶翩翩于花间,秋天的满树的葡萄和石榴挂满枝头,甚至冬日,叶子落尽,白雪飞舞,枝头上的石榴还悬挂着,迎着寒风和飞雪,成为我欣赏的一道风景,也是我难忘岁月不朽的回忆!

夏日酷热难耐,傍晚饭后,给葡萄和石榴等浇过水,支起竹床,铺上凉席,一家几口,纳凉于楼上,晚风轻抚,树叶婆娑,清凉惬意,天上稀疏的星星眨着眼,我给孩子们讲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回忆农村夏夜的繁星满天和划过夜空的流星、横亘于夜空的银河北斗。而如今岁月如流水,日子催生着心情愈发疲惫,楼顶上的杏树和桃树也因为我的溺爱,被多施的肥烧死了,仅留下长大的石榴、葡萄、芍药和鸢尾等一些少量的绿植,因为干旱少雨,半死不活的维持着生命,因为不舍,我每隔两天就给他们些水,甚至吝啬的不舍给墙角的紫藤。紫藤在我眼里就是个不受待见的乞儿,默默地生长些,没有人关注它。

说起这棵顽强生长的紫藤,还有一段故事。

我喜欢紫藤,不仅喜欢它的花,春天,它长长的花穗随风摇曳,香气四溢,非常好看,而且它又是一道美食,农村吃不饱的年代,它是我最爱吃的美味!六年前出差去大丰,从潘家花园讨得一棵栽种在园子里,紫藤生长迅速,很快长高了,爬上了墙,不到两岁的紫藤俨然成为园子里的主角,可惜的是我耐心地等待了五年,它竟然没开出一朵花来。春光灿烂的日子,竟然没有一朵花开!如同养了三年的母鸡不生蛋,是可忍,孰不可忍!势利的老婆瞒着我偷偷地用刀砍断了大半主干。望着可怜的紫藤,伤痕累累如同断了筋骨,竟然也只能随它自我落叶死亡。可谁知过了冬天,春天它竟然又发出嫩绿的叶芽,长出一片片碧绿的叶子,顽强的在墙上蔓延着绿色,我惊叹它的顽强和旺盛的生命,成为我园子里最茁壮的植物!秋天叶子落了,冬天来了,噩梦再次降临在多灾的紫藤上,心狠的老婆竟然野蛮地用火烧它的主干,等到我发现,它已筋骨成灰,身首两段!可怜的紫藤,我竟然也不能主宰它的生死,是我成了害它的元凶,早知今日,我就不该从遥远的地方把它移栽在我家,怪也怪它怎么不开花了……

今年的春天,让我吃惊的是它竟然又从根部发出芽来,一片片,葱茏茂盛,一天天顽强地生长着,顺着已烧秙的残干,弱弱地一点长起来,我惊叹它如此不屈的生命,它就像一个被无视的、被人带有偏见的不受欢迎的孩子,偷偷地成长……看着任自己折腾,仍然不屈服的紫藤,老婆似乎受到了侮辱,说不要给它浇水,让它干死……而我这次不能无动于衷了,我的心被它触动了,开始一视同仁地给它浇水,没有开花应该不完全是它的错,我们作为人,又有多少事是自己能做主的呢?

早上,哥哥打电话问儿子的高考成绩,说村子里的狗蛋考上重点大学了。那个儿时经常鼻涕挂嘴上的狗蛋,那个小学文化的父母因贫困常年在外打工无人照顾的狗蛋,那个让村里人欺负的狗蛋,竟然也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我家儿子生长在城市里,就像温室里被呵护的花朵,竟然也不能如狗蛋一样考出优异成绩来……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家园子里的紫藤开满了紫色的花,随风摇曳,像极了狗蛋拿着录取通知书的笑脸……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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