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崖/文 李松涛/图
有一段时间,我格外爱喝麻糊。
麻糊似乎是只有皖北地区才有的吃食,老年人说,用颗粒饱满的黄豆,以水浸泡四个小时,然后用黑驴拉青石磨一遍又一遍磨出来,汩汩豆奶一样的液体流了出来,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然后把这些浆状的东西用大锅熬制,锅沸,瞬间可成。舀出来,放在碗里,撒上些许小咸菜、胡萝卜丝之类的佐餐食品,大口呼噜噜地喝下去,味道极香,常常还有白糊挂在唇上,吃相煞是好看。
我曾一度疑问,拉磨的为什么要用黑驴,磨为什么非是青石所做,后来细想,这也可能是民俗里的美感,如同水墨画一般,听起来就美,另外也可能是为了和磨出来的雪白麻糊浆形成映衬,意象极美。
卖麻糊的多是流动摊位,多在街边,旁边是车水马龙,食客们兀自端起一碗麻糊呼噜噜地喝着,大把大把的喧嚣被这样的呼噜声掩盖,心里什么也不想了,只装着一碗麻糊,除了它,这个世界就“也无风雨也无晴”了,享用这样一份美食,人心专注一念,笃定清幽,这是一碗麻糊的功德。
遇见一位喝麻糊的长须老者,每每喝过麻糊,都要用手绢擦拭胡须上的饭痕,老者头发雪白,嘴边的胡须却黑黝黝的,很是奇怪,他常说,这都是麻糊浸润的缘故。他还说,自己在端起一碗麻糊的时候,望着这满目纯净的白,心底陡然升腾起一种飘然若仙的意念,觉得日子也在这样的一碗麻糊里越发晴朗,天地也悠然变宽了。
难怪我所见的卖麻糊的人多是嗓音洪亮,除了自身天生的好资质,这还少不了麻糊的功劳,所贩者纯,心界自高,居高声自远呀!
秋天走向深处,街边端起一碗粗瓷小碗麻糊,呼噜噜地喝下去,街边黄叶飘零,心底的芳华却愈加森茂起来,干瘪的俗世呀,也在这样呼噜噜的声音里变得况味丰满起来。
我编过一首《麻糊谣》:手持粗瓷在街边,一碗麻糊天地宽,兴致未尽添一碗,不知不觉日下山。
美咧,麻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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