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食一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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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舅妈家的后院有三宝,“水芹”“荠菜”和“马兰头”,自然,都是野生的。

立春后,野水芹嚼之无渣,荠菜香味正浓,怎么吃,都逃不脱一剂原野的香味。今早,表弟开车送点水芹和荠菜到我家,终不负“春食鲜”这个仪式感。

其实,春天的野菜中,我最期待的还是马兰头。苏轼用“蓼茸蒿笋试春盘”,我却认为“春天美味在马兰”。

舅舅家的马兰头只要一场雨就能看到长,而且是一窝一窝地挤挤挨挨,色碧棵小,翻开,必是红茎,这与大棚种植的马兰头不同的。水芹菜可以用镰刀割,荠菜可以用铁铲挖,马兰头只能用剪刀一棵一棵地从茎部剪断。舅妈说,必须留下根部,来年才会再发。马兰头因为是野生的,东一片,西一丛,还得一棵棵拨开剪,很是考验人耐心,不过,剪着,剪着,泥土的香味,草汁的香味,慢慢地飘入鼻翼,顿时有了四野清新之感,这一年才能闻到一次的气息,忍不住吸了又吸。

汪曾祺先生说过,马兰头等野菜用开水焯过,加酱油、醋、香油凉拌,这才是“吃春天”的样子,我却觉得,马兰头有格调,有颜值,味清香,此类野菜最忌重油重色,更何况是香油。提及“清香”,我的脑中总是绕不开周作人先生的那句话:“……嗅觉和味觉是很难比方……我所谓的‘清香’,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周先生的这句话把“清香”二字陡然提升到了精神层次,不要动嘴,想着都已美好极了。

所以,野菜吃它原本的味道才不负欢喜一场。锅中烧水,滴几滴油,少许盐,将马兰头焯水,这样能保证马兰头的颜色依然爽绿,去苦涩,然后立即投到凉开水中浸泡几分钟,再攥干水分,切碎,略放点盐、蒜末、红椒在菜头,锅中再将菜油烧热,倒入菜中,“刺啦——”一声,菜香、蒜香瞬间激出,拌匀即可。有时,兴致上来,也会将切碎的马兰头抟成宝塔状,放上作料,淋热油,再将菜推倒重拌——从剪、摘、洗、做,最后到吃,静下心来专注于某一件事时,世间再多的聒噪都奈何不了我了。

吃马兰头,得静心“品”,切勿囫囵咽下。刚入口时,仍有一种苦味,口感略麻,但嚼着嚼着一股清野的香味散开来,而且越来越浓郁。挤过水的马兰头很有嚼劲,它得在口中多停留一会才能得其真味,那种香味不似水芹的药香,也不是荠菜的土腥味,它保留着草本的清香,又杂合着一些野气,世间的香味再没有比拟的了。有时,我甚至连蒜末都不放,仅用少许油盐,一小碟马兰头便嚼出了田间地头的春意。

表弟在微信里说:“马兰头略迟些,刚开始冒芽,过段时间,你自己来摘。”窗外,春阳和煦,我满心期待着……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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