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
“过了十五，年就走远了。”是的，年的脚步跟着人们返城的脚步走了，从年初三那天就开始走了。“三六九，往外走。”随着外出的人流，春节的花期也结束了……
离散聚合，没有比这个词可以更好地描述春节人流的情形了。聚合，是从四面八方聚合，聚合在一个叫家的地方；离散，是从一个叫家的地方向四面八方离散，离散在各自谋生的地方。节前一波潮，节后一波潮，由城推到乡，由乡推到城，随着列车的节奏，在南下北上的路上呼啸着，整个中国大地都能感知到抖动。节前的波纹不太明显，节后的波纹以“三六九”为节律，一波一波向外扩散，直到乡村人去村空、一片沉寂才算歇息。
还有一种聚合的情形，叫亲朋好友聚合，聚合在一个都想去的地方，聚合在一个叫酒桌的地方。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平时只有老人独守，空空落落，突然有几天，叫过年的时候，叫聚合的时候，小院热闹了，大人小孩出出进进，热闹异常。老人的脸上绽放出一年中少有的笑容。然而，就那几天，就那几天的热闹，小院又回复到往日的寂静，老人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枯萎。
离散的场面有点让人不忍目睹。那多是发生在一个个叫打工的人家。夫妻同时外出，留下老人与孩子。老人是能忍的，孩子是不舍的，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悄悄抹着眼泪，有的扯着大人的衣襟依依不舍，有的干脆把孩子抱到一边去，不让见到父母跨出家门的那一刻。聚合的欢声笑语，随着离散的脚步散开了，再一次的欢笑可能是明年。
离散聚合，花开花落。世间可能没有哪一种花的花期有那么集中，不分大江南北，不分长城内外，不分天寒地冻，同时开放，开放在一个叫春节的时候，开放在一个叫家的地方。这就是春节花。在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人们围坐于热气腾腾的酒桌旁，忘了劳顿与烦恼，忘了曾经的不快与误解，亲情友情融化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只是春节的花期似乎渐渐缩短了。过去也讲“三天烧了拦门纸，各干各的旧生意”。说是这样说，人们总还会赖在家里把年过完的。“过了腊八就是年”“不出正月都算年”，是吧？小学生哪有正月十五之前背着书包跑到学校里去的呢？时光飞逝，光景日新，社会节奏的加快也催促了春节的花期，花开得迟了，花落得早了。人们奔波于家与远方之间，年却消瘦了。
春节宛如一朵亲情花，一年一次绽放。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花开得让人期待，花落得令人茫然。不要紧，明年还有花开，还有温暖的日子，还有相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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