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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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桂林

布谷鸟开始在村边咕咕欢叫着,似乎提醒着人们麦收季节来临了。而关于麦收时节的点滴记忆,随着麦收临近从我的记忆深处慢慢泛起。

入夏第三个节气便是芒种。芒种前后,农村人便开始了一年中最重要的农事活动——麦收。离开镰一两天的样子,父亲便开始轧场。他选择一片空地,除去杂草,平整地块。然后用水筲担水,把场地洒湿。套上黄牛,撒上麦壳,拉上石磙,来回碾压。一个时辰左右,场地被轧得平整光亮。这样打麦场地就成形了。

磨镰。“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麦子成熟后,散发出诱人的麦香。凌晨时分,母亲起床磨镰。这是一项艰苦的劳动。要将一把镰刀磨得锋利,使起来得心应手,需二十分钟左右。七八把镰刀磨完,两三个小时。长时间蹲在那儿,累得腰酸背痛,更何况这一天的劳作尚未开始。

割麦。早晨四五点,一家人提着水壶,在夜色中向田地走去,一如白居易“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描述的那样。来到地头,便匆匆割起麦来。约半个小时后,我便开始腰酸背痛。站起身来,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心情更加烦躁。“不怕慢,就怕站。”母亲鼓励我。她割七八垅,我只能割三四垅,但母亲比我割的还快。看我落下很远,又拐回头向我这边割来。半天下来,大家鼻孔里钻满了灰黑的麦锈,嗓子干咳不断。

拉麦。拉麦时,要趁天气潮湿的时候装车。这时麦秆潮湿,不易从车上滑落。我身穿长袖褂子,弯下腰来,忍着麦芒带来的刺痛,将收割的麦秆一堆堆从地上抱起,装上板车。为了多拉些,小妹站在板车上将麦秆压实,用麻绳从后至前将秸秆紧紧地捆扎,防止滑落。我在前面拉,妹妹们在车后推。吭哧吭哧,累得两腿发软,终于将沉重的板车拉出了漫长的地身。身后暄松的土壤里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车辙。

堆垛。麦子拉回麦场后,为防下雨要把麦子垛起来。一旦遇到连阴雨,麦子在雨中浸泡,会腐烂变质,农村人一年的口粮就会泡汤。父亲用钢叉将麦秆一叉叉挑起,我则负责站在麦秸垛上将麦秆摊平,以防麦秆滑落。深夜时分,灯光拉长了父亲的背影。由于太过劳累,我身不由己地躺在麦垛上呼呼睡去。父亲见上面没有了动静,便大声呼喊起来。我则强打精神,睁起朦胧睡眼,继续干活。黑黢黢的深夜,我站在高高的麦垛上,仰天而望,顿生一种“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诗情。

轧麦。第二天麦子要摊在场中暴晒。中午时分太阳最为火辣。父亲套上黄牛,拉上石磙,手拿鞭儿,轧起场来。这个环节虽看起来较为轻松,但须忍受太阳的毒晒。“老农背脊晒欲裂,君王犹道深宫热”。在烈日的暴晒下,牵着牛儿来回转圈轧场。年龄稍长的村民会唱起悠扬的号子,号声穿越云霄,激荡回肠,仿佛穿越时空,回到远古时代。

起场。麦子在碾压过程中,要不断地翻晒。下午四点左右,麦子轧过三四遍后,先前厚重的麦秸,变得光滑轻盈起来。此时阳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人们先用铁叉把麦秸秆挑起并上下抖动,把麦秆和麦粒分离。然后除去麦秆,最后用板锨扫帚把麦粒归拢。趁着风力,父亲一遍遍的在麦场扬麦。扬场是个技术活,赵树理小说中称赞老杨同志“真是一张好木锨”,就是这个意思。有时风力较弱,扬场至深夜扔不能完工,父亲早已汗流浃背了。父亲扬场时,母亲打落(意思是用扫帚将落在麦堆上壳粒未剥离的麦粒扫除)。到黄昏上灯时分,今年第一场新麦就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了。

割麦、碾压、扬场、晾晒、归仓……经过20余天的辛苦劳动,一个麦季才结束。年逾四十的我,对儿时收麦的艰辛犹历历在目。虽离家多年,但每逢麦收,我总要回家看看,购买一些物品,犒劳勤苦一生的爹娘。这也是对我长期远离父母,不稼不穑偷懒行为的一种心理补偿吧。

(责任编辑:bzbs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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