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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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文

有座小城,城中有个鹌鹑巷,巷里住着一对有趣的邻居。一个叫葛老财,一个叫曹忠贤。

每年春节、中秋节两家孩子走后,葛老财总要问曹忠贤“你孩子给你拿的啥礼”?

曹忠贤总是笑着说:“不如你家孩子拿的礼。”

葛老财做药材生意,家产几百万。俩儿子也做药材生意,家产都有几千万。每次过节带的礼品,酒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牛肘、牛奶、红富士苹果等更不在话下,可年年从没给老人买过衣服。他们临走时还总是说:“再干点,给你孙子多留点。”

曹忠贤是退休教师,每月退休金3000多元。退休十几年只要不下雨,一天两趟到爱心广场与棋友下“六道方”。两个儿子和儿媳也都是教师,每逢节日全家团聚,儿子不仅买酒、牛奶、水果,还给老人买衣服。他们临走时总是说:“下棋输赢无所谓,千万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快乐体健康。”

2013年中秋节,吃过团圆饭,两家的孩子都走了。俩老汉又站在门口聊上了。这次是曹老汉先开口:“葛老财,你猜,今天儿子给我拿的什么礼物?”说罢,笑得嘴好久没合拢,眼几乎眯成一条缝。

葛老财看曹忠贤乐得那样,好久才说:“啥礼?能让我看看吗?”

“走,看看去。”葛老财跟着曹忠贤来到室内,见桌上放个布袋,上面绣着“棋乐王”,布袋旁边还有一个盒子。葛老财伸手把盒子打开,低头一看,好奇的心情霎那间没了,他“嘿”了一声。

“你嘿什么?你以为这就是一些棋子?如果你拿所有家产给我换,我都不换。”说时,脸绷着,头扭了扭,手指了指棋盒子。

葛老财看罢转身要走,被曹忠贤一把拽住胳膊说:“你虽然七十多岁了,我看你根本不懂事。”说着另一只手打开棋盘铺展在桌子上,然后在棋盒上横竖一比画,说:“你再仔细瞅瞅!”葛老财细细看罢,傻了眼。棋盘是用精美的布料做的,上面三十六个圆圈(棋站)是用多种颜色的线绣的,咋看咋好看;棋盒内三十六个颜色、大小完全相同的瓶盖横竖排列着,瓶盖内放着三十六颗颜色大小形状一致的鹅卵石,不撑不晃。

葛老财愣了,好久无语。曹忠贤见状,赶忙解释:“棋盘是大儿子两口制的,棋子是二儿子两口整的。我还批评了二儿子:棋子每样二十五颗就足够了,整这么多不浪费吗?二儿子却说,费点事怕啥,万一丢了几个,还有替补的,况且,三十六是个吉祥的数字。看他们想得多周到。你说孩子们这样的心意是多少钱能买来的?”说完,把棋盘叠好放进盒内,又把盒子装入布袋说:“走,找老唉下两盘去。”

“没听说咱这里有姓‘黑’的。”

“哪是姓黑?‘老唉’是一个棋友的绰号,他下错子或输了老是说‘唉’,所以大家都喊他‘老唉’。”

“那你的绰号呢?”

“你猜。”

“你整天乐呵呵的,叫‘老乐’吧?”

“聪明。”曹忠贤说着还举着大拇指。然后俩人一块走出大门,葛老财突然问:“老曹,你说,咱两家仅一墙之隔,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曹忠贤指了指两家的门楣:

一家是“知足长乐”,一家是“招财进宝”。

(责任编辑:bzbs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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