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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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如辉

张三是在钓鱼的时候发现的武松。

初冬,涡河里的水开始咬手了。尽管太阳出来了,风的刀子却开始锋利。

鱼咬钩很慢,张三只钓了一条小鱼。小鱼在张三的脚下,偶尔跳动着。尽管重回涡河的希望渺茫,但它似乎并没有放弃这样的努力。

武松从张三身后的树丛里,悄悄靠近那条小鱼,准备偷袭那条小鱼。武松并不知道自己叫武松,甚至武松是谁,也不会知道。在它的世界里,绝对没有水浒,它只是一只猫。

张三回头时,发现了它。它身体紧绷,满身花斑的皮毛不干净,但正在努力竖起来,眼睛里露出的是一种临战前的杀气。张三下意识地一扬手,嘴里发出类似于去的声音。武松退后一步,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它在盯着那条时而跳动时而安静的小鱼。

张三明白了它的意图,在心里笑了笑,断然把小鱼扔过去。武松扑上去,箭一般射向树丛里。

张三收了竿,绝望地看了一眼渐渐稀疏的树丛。

之后,武松经常光顾钓鱼的张三。张三很友好,每次遇见,张三都会扔出去小鱼。即便武松偶尔没来,张三也会留几条在河边。

下雪了,大地白茫茫一片,寒风呼呼叫地吹。

张三想,坏了,鱼是钓不到了。即便能钓到,张三也不打算钓了,毕竟太冷了,张三撑不住。

张三从市场上买了几条小鱼,来到涡河岸边。武松在,似乎等着张三。

这样,张三带着武松到宠物医院洗了澡。服务生突然问,它叫什么名字?

张三愣怔了,嘴里莫名其妙地回答:武松。至此,那只流浪猫才叫武松。

刘春花一进门,大叫了一声,哪来的猫?

张三回答,武松。

刘春花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最近,张三吃了刘春花不少的眼白,而那天的眼白,似乎更惨白。

刘春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胸腔里出了一口长长的怨气。武松试图靠近她,似乎想跟女主人打个招呼。刘春花飞起一脚,正好踢在武松的肚子上。

几天来,武松不吃不喝,眼睛很复杂地盯着来回走动的张三。

张三卷起手掌,对着武松压低声音说,面包会有的。然后,悄悄塞过去一根双汇火腿肠。武松只咪咪地叫,并不想吃那个美味的东西。也许,它正沉浸在过去自由的时光里;也许,它正抱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也许,它正替张三难过;也许,也许有许多的也许。

张三不在家的时候,刘春花手握菜刀,把青菜切得嘎嘣脆,把肉剁得咯吱响。

武松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刘春花。刘春花一转身,刀光闪处,武松的影子倏然消失。刘春花说,早晚要杀了你!武松经常能听到刘春花说这句话,甚至,她曾拿着菜刀,点着张三的额头说,早晚要杀了你!

张三用一个硬纸箱子,在阳台上给武松安个家。武松躲在家里,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傍晚时分,刘春花走进厨房,准备做一顿像样的晚餐。

妈啊!一个盘子在刘春花的尖叫声中,悲壮地粉碎了。

灶台上,两行来回跳动的鼠印,清晰地印在白净的瓷砖上。

刘春花浑身抽搐地躺在床上,声音颤抖地质问张三,哪来的老鼠?

张三回答,不知道。其时,张三手上的泥土,还没有完全洗净。

张三说,不怕,咱们还有武松。

刘春花怕老鼠是出了名的。小时候,曾经因为一只小小的老鼠,昏厥了过去。

猫是老鼠的天敌。刘春花知道,世人皆知道。

张三出差回来,武松大摇大摆地在各个房间里晃动,好像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高度警惕地履行着职责。张三发现,武松吃胖了,摆幅很大的身体,掩饰不住向外凸出的肚腩。

一天晚上,张三跟刘春花正在熟睡中,客厅里响起叽叽歪歪的拼杀声。

他们拉亮灯,揉着惺忪的睡眼。武松嘴里叼着一只纯白的老鼠,老鼠身上滴着鲜血,身体还在挣扎。

刘春花尖叫一声妈啊,昏了过去。

后来,在刘春花住院期间,武松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至今,张三偶尔想,哪来的老鼠?真是一个谜。

(责任编辑:bzbs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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