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崖/文 李松涛/图
秋天的柿子挂在树梢,若是盯着这些红彤彤的小东西发呆,会恍然觉得已经夜晚,那些柿子,是满天的繁星。
皖北的秋天,可以吃的水果并不多,柿子是其中一种。柿子的吃法有多种,早些年,最常见的是懒柿和烘柿。
懒柿是懒人的做法——若是怕柿子在树上被鸟雀偷嘴,在柿子尚青时就摘下来,放在一缸温水中,过几个小时拿出来,柿子的涩全然不见,只有甘甜和清脆。牙口好的人特别钟爱此款。
若是牙口不好怎么办?很简单,那就多等几天,把已经黄了皮的柿子摘下来。将十几只柿子与一只熟透了的苹果一起放在袋子里,扎口,一周左右,所有的柿子就全熟透了。这种做法叫烘柿。尽管不见火烤,这样在乙烯作用下成熟的柿子,面软甘甜,插一只吸管进去,就能把所有的汁液吸出来。
柿子成熟了,懒柿、烘柿吃不完,就用扁担挑着,前一篮子红彤彤可人,后一篮子青碧碧稚嫩。多年前,同事李松涛先生就是这样跟着母亲到集市上去,把这两篮子柿子卖了,然后换一些生活用品。
在皖北,到集市上去卖东西、买东西或者闲逛被称之为“赶集”。
多年以后,李松涛还能记得当初跟着母亲赶集的样子,那时候,他也就六七岁光景吧,母亲挑着两篮柿子,扁担被两篮沉甸甸的柿子压得吱吱作响,两个篮子上下有节奏地跳跃着,他想着马上到集市上就能吃到自己喜爱的香喷喷的炸麻花、烧饼夹牛肉,嘴角都流涎水了。
集市还没有到,刚到街角,就能听到人潮的喧嚣,闻到麻花的飘香了。强咽了几下口水,继续向街心走。摩肩接踵的人,一个六七岁的少年,一边用目光搜罗可能会买柿子的人,一边扫描着烧饼夹牛肉的摊点,然后焦灼地等待着前来买柿子的人。如果时光可以有快进模式,他肯定希望可以快进一些,山形的柿子“噌噌”减少,烧饼加牛肉好似长了腿,在向自己小跑了。
那年的烧饼香得让人灵魂出窍,以至于如今已年过不惑的李松涛在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仍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那年的集市,人头攒动,如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往复重播,一起重播的,还有母亲挑着柿子的样子,他感慨良深地说:“柿子树还在,且愈加旺盛了,只不过我与母亲已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