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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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标题-7

印象童年之 拉大锯,扯大据,锯木头,做家具

◎李丹崖/文 李松涛/图

我对木匠的印象源于少年时。那时候,学校里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课桌。破旧的一间小学堂,上课铃用的是面粉机上的磨头(或是犁铧,记不清楚了),整个学校只有一座钟,老师们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掂了只锤子走到磨头跟前,咚咚咚敲几下,按照声音的急缓程度区分上下课。教室的门,也大都没有一扇是囫囵的,多是掉了一块板子,用报纸或纸板糊着。起初,课桌是用砖头垒成两个垛子,上面铺着木板,趴上去写字,前后左右摇晃。这时候,一张正经的课桌呼之欲出。

依稀记得,少年时,还允许学生从家里自带桌子。父亲是名中医,借着给自己做药橱的机会,请来木匠,顺便也给我打一张课桌。

木材是一早就备好了的,按照要求,事先到板材厂用电锯锯好了尺寸,约了几天,木匠终于到家里来了。印象中,他们一行三人,白胖的是主木匠,他负责用墨斗、铅笔在板材上画上尺寸。两个帮手,都是瘦子,年轻的一个比我略大几岁,用刨子刨平板材,眯着一只眼睛检验,年老的一个用凿子,把事先画好的榫眼儿凿好。准备工作妥当以后,三人合力组合家具,把劳动成果展示给东家。

那时候,木匠一般是不要钱的。东家酬谢木匠的方式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管吃,东家负责木匠为自己做家具期间的饮食,一般每顿饭不能少于四个菜、一个汤,酒无论孬好,一定要有;另一种是直接给粮食。做好了家具,按照劳动量的大小,东家给予木匠一定的麦子或玉米。两样,都绕不开吃。足见,那时候,吃饭多少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为父亲打药橱的那三个木匠对吃要求得特别高,要求六个菜、一个汤。理由是:药橱的打造特别繁复——中药橱又称之为“七星斗柜”,上下左右各七排斗(不含最下层的匣子,含上,则有“横七竖八”之说),一斗三格,分别盛放不同的药材。药橱中间一般放置常用的药材,便于抓取。

故而,看似不大的一组药橱,中间的暗格如此之多,难度非一般家具可以比拟。

木匠走进家门的那些日子,偏巧是个暑假。母亲每天到集市上去买一些时蔬和肉食,我则承担了锅灶烧火小子的活儿。看母亲在锅灶边烹肉食炸丸子,我嘴里馋水四溢,简直要把灶膛里的火扑灭。菜炒出来了,我却不能下筷子。母亲说:“这些都是给木匠们准备的,他们为我们辛苦了几天了。”

闲暇的时候,我与那个年轻的木匠混得特别熟络,喜欢看他嚓嚓地在用刨子。刨子在木材上来回穿梭,一丛丛刨花从刨子口中吐出来,异常有趣。那些带着木香的刨花,我会收集一部分,在上面用铅笔画画、写字,剩余的,送到灶膛边,用来烧火做饭。刨花烧饭特别香,木材的香被火引燃后,炊烟少,也香气扑鼻。

药橱三天就做好了,最后一个下午,木匠们几乎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帮我做了一张课桌,泡桐木的,轻且好看,关键是板材也便宜。第二天,我扛着课桌去了学校,引来同学们的一阵艳羡。我没有舍得像鲁迅先生一样在课桌上刻上“早”字之类,甚至连铅笔也舍不得在上面画。那张桌面,被年轻的木匠刮得特别光亮,还打了几遍砂纸,以至于趴在课桌上的时候,几乎可以照见人影。现在想来,年轻的那位木匠手艺还是可以的。

这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组装家具的流行,工厂流水线生产方式,让木匠变得越来越少。如今,恐怕想自己做几件像样的家具,木匠不太好寻了。因为工作的关系,倒是认识了几位做古建筑的木匠,他们负责做房梁、雕花、卯榫等工种,活计精美绝伦,匠人的感觉越来越足了。

(责任编辑:bzbsz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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