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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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 

一入腊月,日子闲下来了。天似乎变得很短,又很长。

吃了早饭,几个老人靠着南屋山墙根一蹲,拉闲呱。多半不出声,看秃尾巴母鸡,在秫垛边“哧啦哧啦”挠两爪子,啄两嘴,再挠两爪子。他们中一位老人拽掉线帽子,用手指头在头皮上抓两圈,看白色的头皮,麦麸子似的落在黑棉裤上。

日光仿佛不走了,几个老人就像是黑白电影里的慢镜头,在缓缓地循环播放。

对于蓉婶子来说,日光是小兔子的尾巴,短得不能再短了。弯腰携把柴火,直起腰,太阳就扭头了。这是蓉婶子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仿佛有好多事,排成队在等她。刚过腊八,蓉婶子就把颗粒饱满的大麦,拣好淘净放在了瓦盆中,住进了红芋窖。里面温度高,带着一身寒气的大麦籽感受到窖里的温暖,很快春意萌发,长出一盆嫩芽。

几天后,蓉婶子把洗净的红芋,一个个摆到锅里,兑上水,架大火烧。木柴被雪浸湿了,一见火“嘟嘟”冒白沫,住在里面的一窝蚂蚁,慌忙地往外逃。厨屋里很温暖,也熏眼。出来进去弯着腰,低着头,还是熏得咳嗽,淌眼泪。

等水熬得差不多,再用小火烧一会儿,停火后闷上个把钟头。一掀锅盖,稀溜大块的热红芋啊,甜死人。这些煮面的红芋,被请出来,放进大黄盆里,用擀面杖呼呼哧哧搅将起来,红芋块就变成了稀糊糊。然后把大麦芽砸碎了放进去,再搅上一会儿,更稀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些更稀的糊糊,被装进用棉布缝成的小布袋里,扎了口,开始在案板上搦、揉、搓。案板需垫起三条腿,这样,搦出的汁水才会乖乖地流进放好的盆里。

一段时间后,那一盆稀糊子,就成了黏稠的汁水。倒入锅中,仍旧烧,(这时,火不可太大哦)边烧边用勺子搅动,汁水越收越稠,越收越浓,就成了糖稀。

赶紧舀出来,放进铺好面粉的盆里,等过年时粘糖吃。粘在锅底的,使劲用锅铲铲,这糖甜得很,黏性大,粘到牙上,抠也抠不掉;粘到腮帮子上,得洗红一片。

要是运气好,能铲下一块大糖头。“嗷”的一声冲出厨屋,后边一准跟着一群孩子,撵着要。(二十五)

(责任编辑:bzbsz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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