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李安的父亲李升在1946年当过民国政府崇仁县县长,后来调至教育部担任主任秘书。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土改与镇反开始后,李升这样的前政府官员纷纷被打倒镇压。眼看形势不妙,1949年,李升毫不犹豫只身离开大陆前往台湾,在屏东县潮州镇落脚。当时的县长都是乡绅出身,有文化,遂以教书为业,担任过台南二中、台南一中的校长。并重新娶妻生子,这才有了李安。
李升是教育家,非常重视学生的品行操守,重于课业表现,例如雇用许多工友清扫整理校园,他认为“好的环境对孩子有潜移默化的功能”。早年南一中大都聘任名校出身的老师,李升却不迷信名校,聘任老师时会亲自去听课,确定老师上课内容才聘,这可看出李升办教育的新思维。
父亲原本期待李安成为老师,但他却不是读书的材料,应考又太过紧张,联考两度落榜,父亲因此失望,他直到现在仍耿耿于怀。李父到很后期才肯定李安的成就,当《理性与感性》获得1996年奥斯卡7项入围时,父亲对李安说:“照这个速度,到你50岁时应可拿到奥斯卡奖,也许到时你就可以满意,去找份正当的工作。”
对待爱情,李升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他曾经说:“假如逃难讨饭,我要一碗饭,第一碗一定给太太。”如此深情,儿子李安铭记于心,一生也愿意这样做。
这样的话,说者可能是真情流露,但是,如果作为听者,只当他是说说而已吧,千万别当真,原因吗,我前面的介绍,相信您已经明白了。
当年李升决定离开大陆时,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当路费,声称要去欧洲留学,还找同村人借了一枚金戒指。他完全没有考虑带走娇妻和四个孩子……
据李安的同父异母姐姐李亚莲回忆,“父亲走后,家里顿时失去了顶梁柱,母亲只身带着我们兄妹4人相依为命。因为我们家是‘地主’身份,家里没有一分田一分地,好在母亲心灵手巧又天性乐观,帮着别人做些针线活之类的杂事来维持生计。尽管这样,生活还是难以为继,无奈之下,母亲将三姐瑞儿抱送出去了,带着我们兄妹3人到了外婆家居住,在舅舅的帮扶下勉强度日。文革时期,母亲和我兄妹成天戴高帽、游街、住牛棚,那时的我,最怕的是白天到来,因为一到白天,母亲和我们又不知受到怎样的折磨。而在晚上,我可以静静地想念父亲,想象父亲的模样,多么想能得到父亲的疼爱,得到父亲的呵护,哪怕有父亲一点儿消息也好啊。”
我丝毫没有责备老人家的意思,也绝对相信老人所说要到的第一碗饭一定给太太。只是,时移世易,当狂风巨浪袭来的时候,究竟能做到什么,只能在现实语境中去品咂。否则,再漂亮的话,也不可当真,也许人家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