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腊梅又开了！
早上，我开车回原单位家中取东西。收拾完毕，一抬头看见了腊梅花！
阴冷的天空下，萧瑟的庭院里，遍体金黄的腊梅肆意绽放！其旁，除了几行被严寒折磨得毫无生意的蒜苗外，再无它绿。这点点碎碎的黄傲枝凌寒，占尽风头！支撑它的，是自身枯瘦的枝干！
六七年前，我从办公室回来，快到家门口时，见一同事手提一株被切去半边根部的腊梅树，打算扔去。见我喜欢，把树与了我：“刚从原树上切下的，好栽植！”我随手把它栽到了小院东南角菜畦的边上。果然，当年冬天，腊梅就开花了，让上小学的女儿哼着“凌寒独自开”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但短短的花期过后，我们眼中就被它的寻常所充斥。春夏秋三季只是看到它疯长的叶和枝干，后来还妨碍了旁边菜蔬的生长。以至于，看到根部再长新枝，我只能毫不犹豫地砍去。包括它不断蓬勃的枝干，也被剪去好多次。
三年后，我和妻的工作先后调动，举家搬到县城，一年很少回去几次。繁忙的工作面前，更没有回去踏雪赏梅的闲情逸致。偶尔，女儿会念及小院里的腊梅，也总是被我用一两句话搪塞过去，终至于淡忘干净，不再提起。
可今天，这不经意的发现带来的震撼，倒是让我心生愧意：时过境迁，虽然小院空空，人迹罕至，生长中还几度遭受我们的虐待甚至冷落，但梅依然本着对主人负责的初心，不管我们来与不来，它依然在那里精彩绽放，香飘四野！
还有那棵称不上树的葡萄树。
暑期，在晾晒过夏被褥时，搭晒的竹竿因久经风吹日晒朽断了。捡拾时，我被墙角的一幕愣住了：葡萄！细小的枝干上居然结出了几串葡萄——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2002年，刚买下这处房子时，这儿是有一株葡萄树，枝干强壮，果子肥硕喜人。夏秋之交，葡萄的香甜得到了邻里的赞誉，俨然是小院里最美的风景。院落铺设水泥地后，大龄树干经不住折腾而断折，终至于最后被砍去。树根所在处也几度露出新芽，但因有碍观瞻和不会成大器总是被拔除。谁知，它却不计前嫌，用丰硕的果子展示了骄人的生命力和自身的价值！
腊梅树的旁边，是一株高大的柿树。树枝伸向了邻家卢叔的平房顶上。柿子陆续成熟的时节，看我繁忙，年迈的卢叔总是喜欢登梯上房，把软乎乎的柿子取下来，洗净、去皮，化为我女儿及学生的美食。今年国庆假期，我回原单位办事，顺便回家看看。远远地，便看见掩映在盏盏橘黄中的大舅哥笑容可掬地摘着柿子，背后是通红的斜阳。“你们也不回来，眼见着要被糟蹋了！”扶梯子的岳母嗔怪着，“回去，洗净、晾晒、去皮，给你们煎成柿饼儿，好吃着呢！”随后，甜甜的柿饼就成了我们餐桌上的美食和女儿“来年还要吃”的挂念。
置身腊梅树下，我心潮澎湃，难以平静。腊梅花年复一年地开，葡萄树虽枯但后亦吐新绿挂果，柿树也是年年挂满红灯笼，自然之景，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开。可伴我成长十余载的母校终将渐渐地离我远去，可亲可敬的卢婶也已病逝，朝夕相伴的小院也终将淡出视线。荏苒的时光中，变迁的环境里，徒增的年龄间，我将怎样让温情的陪伴和美好的记忆永恒呢？
腊梅是先花后叶、花与叶不相见的植株。想到这，我拿起手机，开启拍摄功能，变换着角度记录起花的姿态和精神，等到春天来时，把花的故事告诉叶。(于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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