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饭后,我照常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看报纸,一边瞄着电视。妻子忙完家务坐在我身边,她斜倚着我的肩头,温柔无比。
妻说:“离春节没几天了,你去把爸妈接来,好吗?”我一愣,“春节不回老家啊?”“咱今年买了新房,爸妈还没来住过。平时他们总惦记着老家那一大摊子事儿,没时间来咱这儿,现在过年了,咱把爸妈接到城里来享受享受,不好吗?再说,我们每次回家过年都是他们二老忙忙碌碌给我们做吃的,今年咱换换位置,我们负责他们春节期间的生活起居,让他们也享享清闲,你说行吗?”
妻子言之有理,我当然连连点头。
星期日一大早,我开车回了老家。听我说明来意,爸妈刚开始有点不情不愿——怕生活不习惯;怕给我们添麻烦——爸妈的态度我并不意外,因为之前我不知说过多少次接他们到城里住,他们都不同意。我知道,母亲的感觉,住在楼房里,就像住在了鸽笼里……乡下多好,空气新鲜不必说,想出门就出门,一出门就有说话的人。城里尽管人多,可门对门都不说话,好像住在荒岛上一样,寂寞!
架不住我反复劝反复磨,爸妈终于点头答应进城过年了。尽管我说什么都不用带,可吃的用的他们还是大包小包提溜了不少,有腌肉、腊肠、米糕、炸肉丸、芝麻糖,还有红薯干、蔬菜等。我眼睛一热——这些都是我和妻子最爱吃的,爸妈始终记得清清楚楚啊!
爸妈终于跟我来到了城里。
爸妈一进门,妻子就在为二老收拾好的房间里忙乎上了,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买来崭新的拖鞋、睡衣……
我先陪爸妈在我们的小区里转悠转悠,让他们熟悉小区里的环境。再陪他们坐上公交车,看车水马龙的大街,摩肩接踵的人群,然后带爸妈到浴池好好泡了个热澡。
“爸妈,让我好好敬您们一杯。”晚上,我给爸妈每人倒上一杯葡萄酒,接着,又用盛满酒的杯子和父亲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晚餐比较丰盛,有糖醋里脊、可乐鸡翅、土豆炖牛肉、红焖羊肉……妻子从厨房笑吟吟进来出去:“您们头一次来,可要多吃点、多喝点。”一番暖话、三杯甜酒下肚,听着外面鞭炮齐鸣,看着桌上红烛闪烁,爸妈脸上泛起了红晕。
第二天下班回来,我看到妈正在整理厨房,地面拖得干干净净。我说家务活不用她管,有儿媳妇干就行了,可老妈就是闲不住,吃完饭她就收拾碗筷、抹桌子,跟儿媳妇一边干活一边唠嗑,场面温馨又融和。
春节期间,我和妻子、儿子一起陪爸妈去逛逛商场,为他们各买几套新衣裳;带他们去戏院看京剧演出,那是他们的喜好;三十晚上我们全家五口在一家大饭店吃了年夜饭,共享天伦之乐;大年初一到文化广场看民俗演出;初二到初六市内几大公园都有活动,全家一起去游园赶庙会……我还盘算着,元宵节陪爸妈逛生态园、看灯展。
接爸妈进城过年,让他们吃得滋润、玩得开心、脸上皱纹舒展,是我和妻子最大的愿望。(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