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回家,喜欢在母亲的身边安静睡去。
心里很踏实,很安静,母亲说好像永远长不大,我喜欢母亲这样的责备。
因为充满了无限的爱意,我被这种爱吸引着,我,享受着这份爱意。有时失眠了睡不着,那么一定是想母亲的味道和母亲了。
于是回家去,和母亲说说话,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睡去,睡得很沉,睡得很香,仿佛要把那失眠的觉在母亲的床上都要补上。
有一次,我告诉母亲我的感受,母亲说可能是我的床的原因。让我好好晒晒被子,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床的原因,更不是被子没晒的原因,那是我曾经缺少的爱意,是在儿时的记忆中母亲未曾拥我入眠而失缺的记忆,在心灵深处不断向母亲索取吧!
记得小时候,从记事起,就和母亲没在一个方向睡过觉。更别说让母亲抱着睡觉了。因为弟弟还小,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没时间回家。我们睡的是那种很小的床,被子也小,没有多余的被子,母亲、我、弟弟三个人共用一床被子,母亲不可能把两个小孩都放在她的一边睡。放一边被子小,我们是盖不好,容易着凉。而我只能睡在母亲放脚的方向,因为夜太黑,我害怕,钻进被窝就把母亲的脚抱在怀里,这样才踏实,才能安然入睡,才不会害怕。
母亲每晚都会把脚洗干净,母亲的脚也很漂亮,小而精致,一整夜,我都要抱紧它,为了让我安然入睡,一夜母亲是不翻身,不动的。她怕吵醒我。整整一夜,我都不可能放松她的脚,但还是觉得自己不被人疼爱。想让妈妈抱着睡觉,仿佛是儿时最为幸福的事了。
有一次,我睡着梦到吃东西,我在梦中啃着母亲的脚,把母亲啃醒后,轻轻抽出脚,我迅速地寻找到后又拥入怀中睡去了。第二天,母亲告诉我,抱着她的脚睡觉可以但不能再啃了。虽然洗得很干净,但毕竟是脚啊!我答应以后如果再啃她的脚,就让她叫醒我……
后来一个朋友说起,她上中学了回家还要妈妈抱着入睡。我真是羡慕,我说我妈妈小时就不抱我睡觉了,我抱她脚丫子睡觉,她听后大笑不止,她说那你很可怜,我想也是。
这仿佛成了我童年记忆里不可抹去的灰色记忆。仿佛被遗弃,不曾被关爱。上学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睡觉不踏实,闭上眼就做噩梦,常常无法入眠。而如果母亲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我就能安然入睡。母亲说好好睡,我就在你身边呢!仿佛是个咒语,亦是一种安慰。我听到母亲的这话,就会睡得很安静,很沉,也很香……
如今回家和母亲睡觉终于可以睡在一边了,但还是不能和母亲睡一个被窝,三岁的小侄儿,总是第一个上床,在母亲的被子里躺下,他是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和母亲一起睡的。所以,和母亲睡一个被窝就好像当年小弟睡在母亲怀里一样自然,但,我还是颇为羡慕他,有时开玩笑说:你别睡在我妈妈的怀里了。他好像很委屈,一如当年的我,仿佛被遗弃似的。我和母亲睡在两边,中间夹着一个胖乎乎的小侄儿,母亲总是在半夜伸出手来帮我们盖被子……
在母亲的床上睡去是幸福的,是安然的,更是恬静的,如梦重温,回到了远去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