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麦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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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麦季,今又麦季。每当麦收时节,我总要感慨一番小时候的收麦经历。

那时候,我是期望着麦季,但又怕过麦季。期望着麦季,是夏收获得丰收,不仅一年有白面吃,而且卖掉富余的麦子,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会大有改善,心里自然是非常渴望。怕麦季,是因为那时候劳动生产力十分低下,经历一个麦季,简直是经历炼狱般的煎熬,收麦子,要人工镰割、架车子装运、扯牛磙打、垛垛晒场,一个麦季下来,人都要脱层皮。

麦季,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割麦子。每天天不亮,人们都要早早起床了,不分大人小孩,人手一把锃亮的镰刀,披星戴月往地里赶。站在地头,酽酽的夜色里,听着万头攒动的麦穗在簌簌私语,心里往往不由得涌起万丈豪情,仿佛一口气就能把整块地的麦子收割完。按照大人的吩咐,我们小孩一般要随在大人身后,割两垄麦子。一开始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可是割着割着,就感到腰酸了,腿麻了,胳膊软了,只得站起身来稍作停顿。站不两次,大人就把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了。我们不敢耽搁,要趁着天气凉快,能多割一把是一把。

待到天亮,太阳一出来,地上就像下了火,汗水蜇得浑身火辣辣的。这时候,我就频繁地直起身子张望起来,向前看,前面依然看不到尽头,向后瞧,其实才离地头不远,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割完。

听我们在后面没有了动静,母亲会回过头来鼓励我们:“看不如干,眼是孬种,手是英雄。”于是,虽然腰腿酸疼得一动也不想动了,但还得一次又一次地弯下腰去。好不容易挨到了地头,终于可以长长地出一口气了,但是稍作休息,还得转身投入收割。一天下来,晚上往床上一躺,顿觉筋酸骨软,有时候不顾得吃晚饭就进入了梦乡。

把麦子运到打麦场以后,要尽快脱粒。天气好,把麦子运到场上,就不用管了,第二天摊开以后,就可以套上牛拉着石磙打场了。这时节,最怕的是变天。有时,连天加夜地把麦子运到了场里,回到家端起碗刚想呼噜一碗饭,忽然就飘来了乌云,霎时把星光遮得无影无踪。想到满场的麦子,只得丢下碗筷,扛着木杈往场里跑。

场上的麦子一车一车掀得挤挤挨挨的,我像父亲和母亲一样,早已忘了腰酸腿疼,左手端杈,右手压把,左腿弓,右腿蹬,一杈一杈艰难地把麦子扒开、挑起来,垛成垛。汗水湿透了前胸后背,顾不得擦;汗水流进眼里,疼得要睁不开眼了,才赶忙用手背抹一把。如果这时候开始落下雨点来,忙碌得就更要陀螺一般了。把麦子垛成垛,盖严实,往往已是半夜。如果雨真的下起来,倒可以歇歇身子骨了。可有时一觉醒来,天上又是晴空万里,昨晚的一切辛劳都白费了。起床后,洗把脸,又要去把好不容易垛起来的麦垛扒开,摊开,以便晒打。

麦季里,也有惬意的时候。那是把麦子收运进场以后,只一心打场脱粒了。晚上,我和父亲在场里看场,幕天席地。仰躺在铺上,听耳边清风徐来,看夜空中星光闪烁、月儿西悬,看云朵在空中变幻着各种奇妙的模样。但是,我最难忘的还是割麦子和垛麦垛,相较于运麦子和打场、翻场、扬场,那是一点也耽搁不得的。

也许只有那样的经历,才能深切地感受到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如今,收麦实现了机械化,人们再也不必付出那样的辛劳,所以生活中也往往失去了对劳动成果的敬畏和珍惜,而我依然时常翻扯起这些难忘的经历,是要不断地告诫自己:凡事多不易,且行且珍惜!

(责任编辑:常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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