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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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判断时间的流逝,最早应该是从鸡鸣开始,因为自古有雄鸡报晓的观念。当然,古代的官吏在城市可以听滴漏,“井飘梧一叶,壶滴漏三声”;士大夫文人骚客在华堂可以观炉香,“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但以地为生的朴实农民却大都离不开身边鸡鸣。

小时,农村人少有钟表,都是听公鸡打鸣来判断下地劳作的时辰。鸡叫头遍,大概相当于深夜一点左右,鸡叫第二遍,相当于凌晨三点左右,鸡叫第三遍,相当于凌晨五点左右。每至农忙时节,农民往往不等到鸡叫第二遍,就匆匆忙忙开始起床,收拾农具下地干活;遇上农耕时期,天亮时分,农民往往赶着耕牛在田里已经耕了几庹地。

遥想当年大圣人孔子周游列国,不能乘夜色上路,应该担忧路遇劫匪。如果老夫子每天听着鸡叫一遍或两遍披星戴月上路,那他就不会穷途末路临川而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惜“鸡鸣不已,逝者如斯”了。

实际上,在古代,朝廷官吏也闻鸡而动赶去早朝。诗经里面有“鸡既鸣,朝既盈矣”诗句,意思是鸡叫第一遍,官吏开始起床,鸡叫第二遍,开始打点行头,鸡叫三遍,已经在朝廷门外等候。文武百官,谁敢天子面前迟到呢?

现代人常常感叹时间的流逝,就像那钟表的走动,秒针的嘀嗒声仿佛岁月匆匆的脚步声。那古代的鸡鸣就是秒针的嘀嗒声。秒针是时间一秒一秒地跳动,而鸡鸣只是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流逝的记忆。聆听秒针的嘀嗒声,顿感觉时光无情,白驹过隙;聆听鸡鸣之声,则是时光一种缓慢流淌的节奏,像书信一个驿站追着一个驿站。

古代热恋的情人约会等待的焦渴,也随鸡鸣催生,鸡既鸣,情更浓。《诗经·郑风》有“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你看在古代,热恋的情人因思君不见君而感觉时间的流逝多么缓慢,等待漫长而内心焦渴。那时听不到时针的嘀嗒,响起的是夜色里悠长的此起彼伏的鸡鸣声!

古人感叹时光无情,也会自鸡鸣中来。困顿失志时,感叹时光无情。“人间百年能几日,日日鸡鸣催日出。一朝过了复一朝,白发萧萧此生毕。”,功成名就时,也会借鸡发言。“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三声唤出扶桑日,扫退残星与晓月。”当然,失败了,东山再起,也会闻鸡自警。“为善孳孳进德新,鸡鸣每念舜何人。此身强健直需勉,一日会当无此身”。

总之,中华几千年,无论村野田夫,还是官场显贵,抑或骚客文人,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一直摇荡着他们的性情。

现在,我蜗居城市,年已知命,深夜不再闻求学催发的鸡鸣,但听床头钟表的嘀嗒声,心中顿觉时间无情。闻鸡鸣而生白发有温水煮青蛙之感,而钟表的嘀嗒声则有刀劈斧凿刻骨之痛,人如塑坯,任时针嘀嗒将黑发一点点凿成白发,青春的容颜凿成沟沟坎坎。

我们中年人突然怀想鸡鸣不已,其实不过渴望时间能够慢下来,仿佛过去邮票的节奏,尽享自己不多的余生。对青年人只有闻鸡起舞,为国家为人民立业图强,才能不负韶华了。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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