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忽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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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是长发,长及臀下的那种。不怎么打理,只是编成一根麻花辫垂在脑后。谁见了谁说:“这大辫子,又粗又长,啧啧,卖了能换辆电动车……”有人远远见了背影就说:“一看大辫子就知道是你。头发真好,又黑又亮!”更有姐妹每见必拿在手里捋几捋,掂几掂,夸上一番,羡慕一阵。八年时间,平时也修剪,多是任它肆意地长。

终有一天,我想要剪。前两次坐进理发店,店员不舍得动剪子,让我考虑。随即变卦,束起披满腰背的头发离开。第三次去剪发,店员生猛又果断,我说剪他就剪,咔嚓咔嚓,长发落了一地。没卖了换电动车,还花了几十块理发钱。

短发示人,听到的都是惊叹:呀,咋舍得剪了?可惜!也有人夸,精神,还是短发好看!

年前朋友来暖房,送盆大花蕙兰,植株茂盛,叶子宽大苍翠,几枝花剑上缀满骨朵。春节前后,花次第绽,渐渐开满,粉红的颜色,大方的花形,鲜亮而不妖艳,雍容又生机勃勃。我把它摆放在进门显眼处,花朵泼辣辣的,鲜亮而喜庆。

春节过后,室内常常有黑色小虫胡乱飞,只怀疑是开门开窗时从外面飞进屋来的,就尽量留意门窗。

一个晚上,发现蕙兰有两朵花蔫了,我这样的近视眼,走近了才看见花瓣上生了蚜虫。蚜虫肥嫩,捻起来脆生生地响,遂掐去这坏的两朵。一盆花还是灿烈烈地开。

日子水流。出了正月,天越来越暖,茶花的蜜香静静弥散,偶有叶子掉落,磕在地上,轻轻地响,新芽已在萌发。

那盆大花蕙兰却有一整枝花剑都蔫起来,蹲下身去看,还是蚜虫,侵占了整串花的花瓣。剪去这整串花,百度治虫办法,烟丝泡水喷洒。

剩余的花又开始蔫。朋友建议泡辣椒水再喷,我已无信心。蚜虫虽小却密,似乎无孔不入,每一朵花都成了它们的领地。没等到整盆花沦陷,在母亲惋惜的注视下,我剪去所有花枝,剩下一盆绿叶。大花蕙兰自此少了艳丽,留下一盆苍翠。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自然的进程难以违逆,唯有顺应和接受,比如凋零的花飘落的叶,比如流逝的年华,比如突然袭来的疾病和悄悄演进的衰老;对于附着于身体之物,此身本如草芥,它物何足抱惜,爱之则留,厌之则弃,即便纠结,无害他人,比如长发,比如旧衣;而身外之物,有时难免所得非所求,所求非所愿,若它要奴役身心,成为负累,更需快刀斩乱麻,决绝断之,比如虫噬的花,比如闹心的事。需断舍离,需壮士断腕,需并刀剪愁痕。

“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不如就自己性情所近,择一条幽僻路径,与清风,对明月,慢慢走,不失雅致。若遇疾风暴雨,也不妨且啸且行,保有一份天真,走完该走的长路。

岁月忽已晚,在不该有纠结的年纪,改变能改变的,接受需接受的,得失再不计。

一叶轻舟 刘明军 摄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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