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灯依旧,只是人不同。
火树银花合,明月逐人来。元宵节的那段日子里,脑海中时不时会吟唱起宋代欧阳修“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生查子·元夜》中的诗句。
欧阳修通过对两幅元夜图景的描述,描绘了一位古代女子的爱情故事。尽管这个情节已逾千年,但每读此篇,诗中主人公凄美的爱情仍打动人心。
只是不明白,当时身为文坛领袖的欧阳修,难道也会为情所困么?
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的“初恋”。
小学五年级。班主任将学生进行分组,在班级开展各种比赛。我和一王姓女生分在一组。她性格泼辣,成绩优秀。这些优点对性格内向、寡言少语的我来说,自然有较大的吸引力。
然而,没想到一次活动过后,这种默契关系变得有些莫名起来。
一次班级大扫除期间,一位大我几岁的男同学,冲着我俩喊:恁俩这么亲密,谈恋爱呢!
我和她瞬间都愣住了,她满脸绯红。没想到单纯的友谊被同学看成这样,从此见面俩人都有点不自然起来。
她勤奋聪慧,率先考上了中专,有了“铁饭碗”,而我“老鸡不生瘟”,仍回学校复读。
考上中专那年,她到我村远房姑姑家游玩。很巧,在那儿我们遇见了对方。匆匆几句话后,我称家中有事,过会再来,随后便逃之夭夭。
我不理解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心情,明明希望见她,却选择逃离,是自惭形秽,还是怕自作多情?我说不清楚。
后来,她姑姑见我说:“你怎么走后没影啦,害得人家白白等你一上午!”
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情”,一段只有二人才知晓的往事。如今她早为人母,我也年逾五旬。不知在各自陌生的城市里,在某个午后慵懒的时光里,年老的我们能否忆起那段无果而终的“心动”?
岁月不居,时光匆匆。人世间跌跌撞撞几十年,我终于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成了一个“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的中年男子。
回想起来,还是年轻好啊!那时有我们的初恋、青春、梦想和激情,每到春节,内心总有说不尽的激动与期盼,小时候每逢春节,走完亲戚,便是孩童们对元宵节的期盼了。初五开集后,带上块儿八角,约上要好的伙伴,到集市上去选各式的烟花。轰天雷、钻天炮……那时钱尽管很少,但我们却很快乐。回家后,将烟花小心地保存起来,只待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小年夜,来绽放自己的一份美丽。
农村的元宵节很热闹。傍晚吃过饺子后,大家便走出户外,三五成群,结伴到各家看烟花。五彩缤纷的烟火照亮着整个夜空,略显贫瘠的农村此时也变得火树银花。望着这短暂的美好,我常想:好景不常在,繁华过后便是落寂。几个小时后,烟花止,众人散,点点孤灯为谁叹?这是多么令人惆怅啊!
烟花过后,大人们陆续睡去。孩子们仍兴致未减,相约到田地里去放火把。通红的火把映照着夜空,孩子们在四周的田地里欢呼着、奔跑着,皎洁的月儿挂在天空,孩子们的笑声在夜间旷野飘荡……
如今我人至中年,青丝已去,白发染头。每逢春节元宵,再无儿时对节日的憧憬与期盼,中年的我们,在不停地奔波与劳累中,常怀有“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的无奈与忧愁。
月与灯依旧,可惜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