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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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茂密,爬满农家菜园里的竹竿架子。绿色的叶片把竹竿架子遮得严严实实,一些紫色的花儿从绿叶中探出头来,像一张张少女清丽的脸。紫扁豆就跻身于它们中间,长得随意、自在,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月亮菜。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它还有一个这么美丽的名字。在名叫太胜村的自然村落,留守于深山的吴幸福老人说它长得像弯弯的月亮,花儿也像弯弯的月亮。老人说这话的时候,一阵微风吹来,月亮菜在风中微微点点头,仿佛是在应和着老人的言语。老人家七十六岁了,削瘦,但精神抖擞。他告诉我:早年,三个孩子外出打工,随后,个个在城里安了家。老伴去世早,他一个人就留守在这里,在门前的院子里侍弄了一块菜园,随着季节的变化种上不同时令的蔬菜,月亮菜就是其中的一种。

秋天,乡村里,月亮菜随处可见。它依着菜园里的篱笆,疯长,常常成为农村人这个季节饭桌上的一道佳肴。见月亮菜长得多了,农村人常常摘下一些嫩嫩的,把它们放在水里煮熟,然后晒干,往后用肉炒着吃。老人说:“晒干的月亮菜烧肉,非常可口。”

听老人讲,他家月亮菜的种子是自己头年特意让它长老而留下的。他把粒粒饱满的种子晒干,放在瓦罐里,然后用一块残瓦做盖,盖住瓦罐口,防止老鼠偷吃。等到来年播种的时候,老人把它们取出来,双手捧着,躬着身,用两根手指头一粒一粒点播在撒有草木灰的土穴中,盖土,浇水。月亮菜没有辜负老人的期望,没过几日便长出一株株幼小的苗来。老人看了打心眼里高兴,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一样。闲时,他从屋后的竹园里砍下十几根毛竹,精心地为月亮菜搭起竹架子来。他要给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搭建一架架向上的梯子,一如当年对待自己的子女,让他们能攀爬到生活的新高度。

秧苗一天天长大,它们由着性子,顺着竹竿就往上爬,直至开花,长出满架子的月亮菜来。月亮菜回馈了老人,而孩子们呢?他们出去了,常年在外,留下几间老屋,留下自己的老父亲独守院子的寂寞。老人说,种菜让他乐亦无穷,让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农村的留守老人,有时忘记了对儿孙的牵挂和操心。

不可否认,近些年来,中国的乡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马路修宽了,直抵农户门口。房前屋后硬化了,雨天无泥泞。一些健身广场修在了村民昔日夜话聚集的地方。我行走其间,有一种物质上的满足。

老人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他要将这些晒干的月亮菜捎给城里的孩子们吃,这是他们小时候最爱吃的。”儿女的爱好,天下父母何曾忘过?儿女的心,也只有父母最懂。想到这里,生为人子亦为人父的我,眼眶有些潮湿。放眼吴幸福老人居住的自然村落,就四户人家,且住着的都是留守老人。他们不愿意搬走,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他们也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这里的环境成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一到饭点,家家厨房都有饭菜香从窗棂里飘出来,弥漫在整个村庄里。这种生态之美,这种物与人的深度融合,是一个传统村落不可或缺的灵魂,在吴幸福老人这里,我看到了这种美,月亮菜见证了这种美,一如它质朴而有诗意的名字。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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