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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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河畔、沟塘、沼泽等处多生有芦苇。芦苇的适应性很强,见水就生,无论南北,只要是湿地,就会扎根生长,不出几年,便能形成大片的芦苇荡。

小的时候,给家里的猪牛羊割草,常常跟着村里的一些小伙伴在芦苇荡的周边钻来钻去。干什么呢?捡拾鸭蛋。因为一些贪吃的鸭子会在芦苇荡的边缘处下蛋,甚至偶尔的也能捡拾到野鸭下的蛋,只不过野鸭蛋要比家鸭蛋小得多。但做得更多的事情是帮助家里大人到芦苇荡里割芦苇,以便农闲时编席子用。

深秋时节,凉风已经有些刺人,我缩着脑袋,追在比我大一两岁的玩伴虹的身后,前往芦苇荡割芦苇。此刻正是芦苇花盛开的季节,眼前那一大片又一大片的,洁白的、轻盈的、柔美的芦苇花,随着风从芦苇荡里飘过来。风儿在吹,苇秆在摇,朵朵芦花宛如雪花般舞动着,舞动着。这时的虹,并不忙着割芦苇,她总要摘取一支芦苇花,偎在脸上,轻轻摇着,说是要先享受那种柔柔的、痒痒的感觉。忽然,青涩懵懂的我,有一种怦然的心动,在这芦花如雪的天地中,虹头上扎着麻花辫,脖子上围着鲜艳的红色围巾……我想,这样的一幅画面,将会定格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消散。

芦花。蒋海涛 摄

可惜的是,当我读初中后,正在上初二的虹却辍学了。因为虹家里的生意破产,债台高筑,心灰意冷之下,虹的父亲便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全家去了外地打工,从此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过。然而初中的学习生活,也适时地给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彻底开阔了眼界。尤其是对虹所喜欢的芦花,我终于有了一些清晰的认识。

其实,芦花不是芦苇的花。当我们能够看到“芦花也似柳花轻”之时,那么早已过了芦苇真正的花期。事实上,芦苇开花的时节在每年八九月份,芦苇顶端抽出的“软刷”,才是它的花序。我们所喜爱沉迷的芦花,是芦苇果实上着生的绒毛。那些长长的绒毛,着生在小花基部的柄上。当果实成熟之后,小花柄从基部断裂,这些绒毛就裹挟着被稃片包裹的果实,形成了飘扬的芦花。

谈及对芦花的喜爱,莫过于古代那些多愁善感的文人墨客,随意地翻一翻,唐人宋人的诗文集里写芦花的可真不少。比如李煜的“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邓剡的“惟有南来无数雁,和明月,宿芦花”;张炎的“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谢逸的“芦花飘雪迷洲渚,送秋水,连天去”;雍裕之的“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许玠的“西风又转芦花雪,故人犹隔关山月”等等都是好句。但我更喜欢的却是语文课本里出现的《蒹葭》一诗。蒹葭是一种植物,指芦荻、芦苇。蒹,没有长穗的芦苇,葭,初生的芦苇。听语文老师说,《蒹葭》是一首描写对意中人深深的企慕和求而不得的惆怅的诗。不知怎的,每当读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时候,我心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虹。想起那芦花如雪的背景中,扎着麻花辫,围着红色围巾的虹,仿佛正在摘一支芦苇花,偎在脸上,轻轻地摇着,摇着。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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