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枇杷熟了,被母亲摘了放在阴凉处,只等我回家去吃。
家里的枇杷树开始结果已经有许多年了,但是往年在枇杷就要将成熟的时候,鸟雀、虫儿都会纷纷自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赶在我们前面爬上枝头尝鲜。不知今年缘何例外。
我从果篮里拣了一串,摘下,去皮,吞肉,去核,发现虽不十分的甜,但味道甚好,颇有几分清爽可口。
蚕老枇杷黄,桃青榴花红,篱笆上的黄瓜、屋檐下的李子也在排队等待着成熟。院子里草色青青,所有的物候都指向了同一层意思,那就是端午近了。
清明插柳,端午插艾。艾乃医家之草。如果按照旧时的习俗,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门前应该挂满了菖蒲和艾草,或者将之捆扎成一束,系在阁楼的门框上。它们代表了老百姓最朴素的向好的愿望。
翻阅古籍,从古代流传至今的节日有很多,但唯有春节、清明、端午、中秋被人并称为“四大传统节日”。可见在国人的心中,端午的分量是很重的。
在中国,大多数的传统节日都与吃有关。立夏吃蛋,夏至吃凉面,端午则离不开粽子。传说,粽子的历史与屈原有关,当年屈原在流放地听得楚国灭亡的消息后纵身跳进了汨罗江,楚地的百姓怕鱼儿吃他的尸体,就在箬叶里裹上糯米,沿江投去,让鱼儿吃饱了不要去动屈大夫的遗体。当然也有人质疑,认为粽子与屈原并没有关系,因为在屈原之前南方的许多地方已有粽子。好在我也不是穷究考据的老先生,无意追溯端午或者粽子的历史。
不管怎么说,端午包粽子、吃粽子在今天已经成了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端午的粽子有许多种,豆沙粽、肉粽、蛋黄粽,依照不同人的喜好可以做成不同的口味。有时甚至可以任意组装,比如蛋黄肉粽。粽子不仅吃的时候有味道,包的时候也很有味道,在我们这里,包粽子有时用箬叶,有时用箬壳,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特别好闻。其实,在以前,这些东西都很寻常,但近年来种植的人少了,就显得有些稀缺。于是,自家没有种植的人便会赶在端午到来之前向邻居讨要一些,一般是不会遭到拒绝的。
待材料准备齐全了,就该进入包粽子的程序了。包粽子是一个技术活,尤其是收口的时候,若是技术不到位,就有可能捆不结实,就会豁开了嘴,用我们这边的乡间俚语来说,就是“仿佛嘴巴漏了,堵也堵不住”,需要老师傅来治一治。粽子上锅蒸熟,喜欢吃的或是不喜欢吃的,都会多多少少地吃上些许,有一种过节的仪式感。
端午的味道在软糥甜香的粽子中变得愈发绵长。今年因为闰月的缘故,端午来得稍晚些,而味道因为端午的“迟达”而早一步抵达味蕾,仿佛为这个节日写下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