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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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告别一定需要一场盛大的仪式,所以我在等,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一个由衷的再见,等到最后我才发现,人生中大部分的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看过很多电影的桥段,生命走到最后的父亲对于女儿依依不舍,拉着女儿的手会反复叮咛,而当我经历了人生中最痛的那个晚上时,我才知道,告别总是悄无声息的。那一晚,父亲早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前一夜,他还努力地对我说:“去休息。”可是,这一夜,他很平静,平静地让人有些担心。表哥来医院探望,我拉着他的手不舍得让他走。爸爸是突然间呼吸衰竭的,医生匆匆赶来,却也无力回天。哥哥叫来一些亲友帮忙,他们拉着我,不让我过度悲伤。可是,我摘掉了所有束缚着父亲身体的管子,然后对爸爸说:“爸爸,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妈妈。”我执意地端来水盆,擦掉了爸爸头发上的污渍。爸爸是那么平静,那么安详。人生的大事莫过于生死,可是,这场告别没有繁复的仪式,只有我流着泪,用心地和父亲说话,我承诺的,我会一一做到。

朋友军也曾给我讲过从部队复员回来的离别。他曾在格尔木工作了二十年。当真的要离开部队时,他有些感伤。在这里,他从一个青春的帅小伙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而孩子也是在部队里长大的。他一生中最荣耀的岁月,也与之紧紧相连。当他戴上大红花,真的要离开这里时,他落泪了,他站在部队门前,很认真地敬了最后一个军礼。他说,那时候,他才懂得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失去一个人,或者逝去一段青春。战友们都热热闹闹地说:要给他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他拒绝了,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流眼泪。他带着家人悄无声息地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这座他无比眷恋的小城。此去经年,他时常会梦见自己驾着车,带着战友行驶在青藏公路上,想念那飘舞的经幡和大白塔,想念兵站里热情的战友们。那场离别,是一个生命故事的完结,也许是另一段故事的开端吧。

青春年少时,曾经喜欢过那么一个人。他活力满满,充满梦想,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我像个小女孩般,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他无比热爱着这个世界,在他眼中,一切都充满了可能。环球旅行,雪山徒步,骑行拉萨,甚至参加马拉松。我好奇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模式。我崇拜,也爱慕。

可是,故事的结尾并不美好。他转身离去,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他的样子都模糊不清时,我还能清晰地记得他的背影。不禁感叹:人生若止如初见该多好。我想,他欠我一个告别。可是,直到我读到了这样一段话:不管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生命本来就是一场遇见,珍惜彼此一同走过的时光就好。不禁有些释然,曾经的美好和一场告别来比,我更珍惜那份温暖的情谊。

生命中,也许告别无声,但是,只要我们曾经珍爱过,拥有过,有没有一个隆重的告别仪式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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