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
长城内外。黑昼和白夜,辗转反侧。
乌云一低再低,山川三缄其口。江河的脉搏一次次在心跳中触礁、沉浮。
风雨狼狈为奸,三座大山的物象,压弯长江,让黄河含沙膝行。
万里江山,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历史的神经质,千年后再次突发,华夏大地陷进帝国主义的“八卦阵”。
一点磷的星星之火,燃着血色火焰,划破风雨如晦。
一艘红船,在南湖驶成一把火炬,给风雨飘摇悬脉问诊。
十三个人,火焰不够高,已足以把南湖烧得滚烫,对症下药,护佑一场划时代的孕育和新生。那初生婴儿般的啼音,响彻了天地——
共产党万岁!共产主义万岁!
井冈山
朝阳点燃星火相传雕塑,红色换了天上人间。
五指峰还在临摹伟人悬腕摇笔的手势,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方竹的竹简上,秋收颗粒饱满,一场起义蓄势待发。
红船载来的火种,在山沟里落地生根。汲取西江流水里折戟的铁,岩石中沉积的钙,以及八角楼老式油灯红艳的光芒。欣欣以向荣,涓涓以始流。
有盐同咸、无盐同淡的摇篮曲,哺育了“星星之火”。
让革命咿呀学语,让精神蹒跚学步,燎原,引领历史,照耀未来。
一座井冈山,一座红色精神基因库。
山石里的磁铁,拥有红色的血统和记忆。
甚至草木,也敢以血肉之躯,在井冈山凿一口井,闯出一条路。
八角楼前,恰秋高气爽、风华正茂,每一片枫叶都血气方刚。
瑞金
以瑞金为切口,刀口薄而窄。
干净利索地拆除反动派的四道防线,用硝烟杀菌消毒。
顺手清理淤塞,给乌江做一次心脏搭桥,让遵义的心率恢复正常。
用赤水河反复输血,一二三四,金沙江的血管枯竭,需要技巧性拍打。
泸定桥的简易木板床摇摇欲坠,大渡河之行充溢着风险和不确定。
一双草鞋,一剂药引,性暖,味辛,专治雪山冻疮和草地暗疾。
至秦陇锁钥收尾,再打西津门走出。
二万五千里长征,也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外科手术。
那蜿蜒的红色足迹,转山转水,完成民族品格和民族精神的输血。
延安
那些年,筚路蓝缕,披星戴月,太阳和光明并不真实。
含沙的时光学会黄河蛇曲。一个320度大转弯,一个转折点。
一座延安,一轮刚升起的太阳。紧紧抱在怀里,抱住东方红。
工人,农民,学生,战士……或埋首衔枚疾行,或抬头行注目礼。
阳光灼热,鲜血滚烫。一群“兵马俑”尝试着中华民族的复活与复兴。
“天下第一陵”前,每个战士都是红色碑铭,每滴血都是党的点睛之笔。
宝塔山封印住魑魅魍魉,明代铁钟奏响延安精神的进行曲。
一条延河,延伸了江河的血脉。水上渔火点点,运筹着一场暗度陈仓。
草船借来的星星之火,沿途播撒。
从南湖到南泥湾、凤凰山,杨家岭,王家坪,枣园……
每一个窑洞里都火星四射,进行着初心、理想和信仰的锻造和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