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自然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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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低头摆弄手机,突然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蹦到了面前,不由一惊,细看原来是只蟋蟀。此时,我看着它,它也瞪着我,不知是它冲撞了我,还是我无意冒犯了它。水泥高楼,关门闭户,它是从哪儿来的?我不由诧异。久违了,小东西!

居住在城市的高楼里,有多久没见过蟋蟀了?诗经里“七月在野,八月在宇”,讲的不仅是自然规律,也体现了这些小生灵与人和谐共处的情境,现在却极少见到了。不光是蟋蟀,其他如蝉蛙之类,也是如此。过去,一到盛夏,绿树浓荫深处,就成了演唱会的舞台。蝉鸣此起彼伏,一阵比一阵悠扬,一波比一波响亮。蝉又名知了,小孩子们摸爬蚱、逮知了。抓把麦子嚼成面筋,粘在竹竿上,对准树枝上唱得正欢的知了,慢慢地靠近、靠近。“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说的不仅是孩子,那蝉似乎也有所觉察,突然噤了声。还没等小孩反应过来,“唰”地抖动翅膀,飞到更高更密的树丛里去了。还有一种叫小麦郎的昆虫,和蝉相似,只是小了两号,叫声也很响亮。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蛙唱也是夏之声的主旋律。夏天的雨,三天一场,两天一阵,门口的大坑里,积满了水。孩子们下地割草、抱烟叶回来,浑身泥土烟油,跳进大坑里戏戏水、洗洗澡,好过瘾。青蛙在坑沿边探头探脑,好似看孩子们是否在学它游泳,呱呱叫上几声。一到晚上,尤其是有着月光的夜晚,高一声低一声的蛙唱,应着树上的蝉鸣,像是在进行歌咏比赛。蝉鸣高亢悠长,蛙声清脆嘹亮,各显其能,似乎谁也不甘落后。我们就在这清风明月的夜晚,掂一张蒲席,铺在大坑边的柳荫下,听大人拉家常,听姥爷讲故事,在蝉鸣蛙唱的天籁中进入梦乡。

大自然的演唱会,如果只有蝉蛙之声,未免太单调了。这本来就是一场大型的演奏会,长笛、短号,笛箫和弄,琴瑟齐鸣,热闹却不杂乱,而是和谐统一,浑然天成。你听,唧唧、嚯嚯、嗞嗞、吱吱……“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蟋蟀在弹唱,蚰蛉在低吟,纺织娘在瓜棚豆架下嘎吱有声,时远时近,时高时低,疏密有致,音韵天成,多高明的演奏家,才能演奏出这大自然的旋律呢?

若是白天,还可以听到蝈蝈的叫声。蝈蝈又叫蚰子,我们喜欢从豆地或红薯地里捉了来,专门用秫秸皮编成精致的蚰笼子,挂在房檐下。太阳越晒,它叫得越欢。我们小孩子比谁的蚰子唱得响亮、好听,也放出来让它们斗架。早晨,到菜园里掐了带露水的南瓜花喂它,能一直唱到冬天。

夏天的傍晚,尤其是闷热的快下雨的黄昏,蜻蜓一群群地飞来了。飞得很低,像在进行飞翔表演,俯冲,滑翔,卖弄着各种姿势,很是吸引孩子们的目光。我们扛了大扫把,去麦场上捕蜻蜓。捏着翅膀让它飞,有时还特意放到蚊帐里,据说它会捉蚊子呢。

天黑了,大人坐在院坝里凉快,我们跑到周围的草丛里捉萤火虫。萤火虫泛着蓝色的微光,一闪一闪,像夜空里眨眼的星星,很好玩。我有时捉来放在小玻璃瓶里,看它发出荧荧的光。有首童谣是这样唱的:“萤火虫,萤火虫,飞到西来飞到东,晚上飞到家门口,宝宝回家它也送。”萤火虫照亮了回家的路,也照亮了我们童年的时光。

现在,处处水泥高楼,柏油马路,抬头不见空阔的天空,低首难觅广袤的土地,也难以见到这些自然界的生灵了。它们不是被化肥农药毒死,就是被水泥柏油闷死了。人类曾经的朋友、大自然的生灵,离我们似乎越来越远了。

(责任编辑:常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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