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里的“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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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不喜欢吃咸货,尤其是咸鱼咸肉以及猪口条之类,从它们挂在窗台上的那一刻起,就会散发出淡淡的、令人不是那么愉悦的气味。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们的出现,意味着年越来越近了。

一到过年,年夜饭的冷菜盘里总有那么几道咸货,看上去冷锅冷灶的,但它们的确就代表着年味儿。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吃咸货的呢?大概是从有“咸货致癌”这个理论开始,注重养生的人谈咸货色变,满口都是“不能吃,不能吃”,但咸货岂会轻言放弃?它早已注入在我们的基因里。

提起咸货,我就会想起我的奶奶。她是个会持家过日子的人,每到过年,家里总会做咸鱼烧肉。挂了数月的咸鱼取下来后,总有股怪异的气味,奶奶却不嫌弃,她总是先把咸鱼洗干净泡软,然后再跟三分瘦、七分肥的五花肉在一起烧。奶奶做菜喜欢浓油赤酱,她做的咸鱼烧肉看上去无比诱人,干瘦的咸鱼吸收了五花肉的肥美,口感变得丰盈起来,而五花肉又吸收了咸鱼的咸鲜,增加了口味的层次。

咸肉也是她的最爱,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奶奶蒸咸肉的方法很特别。她喜欢拿个蓝边碗,将葱姜放在碗中央,然后将切得薄如蝉翼的咸肉贴在蓝边碗的内壁上,最后用大火蒸透。进蒸锅前还那么干瘪的食材,出锅后却变得鲜嫩多汁,尤其是贴在蓝边碗内壁上的咸肉,进蒸锅前,犹如老奶奶干枯瘦弱的手背,出了蒸锅,却能称得上是“手若柔荑”。经过了高温蒸煮的咸肉,被“逼”出了油,看上去有些发亮,碗中央的葱姜也被滴下来的油浸润了,倒还真有些“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感觉。

说起这个蒸咸肉,奶奶曾经手把手教过我,原因说起来还挺让人不平衡。大概是我小学二年级时的寒假吧,我爸前一晚在单位加班,夜里回家很迟,睡到中午还没起来,我妈上班去了,于是我给奶奶打电话告状:“奶奶啊,你儿子睡到现在还不起来给我弄饭!”奶奶在电话那头立刻喊道:“你就不会烧给你爸爸吃啊?”随后,奶奶就在电话里把这个独门绝技传授给了我,还让我把咸肉放在饭头上一起蒸,这样饭和肉同时出锅,十几分钟就能吃上。当我做好饭后,我爸就醒了,我跟他说了奶奶让我做饭给他吃的事,我爸嘿嘿一笑:“你奶奶当真这么偏袒我?不会吧?”

这句话仿若还在昨天,但奶奶却已离开我们十几年了。往后的十几年里,我渐渐长大,已为人妻,也开始在厨房里琢磨着吃些什么。不爱吃咸货且怕死的我从不会做咸货,也不会主动买咸货,可日子久了才发现,有些滋味是离不开咸货的。比如春天做的腌笃鲜、咸肉保仔饭……只要少了咸肉,就仿佛是丢了灵魂。

我这才知道,有些滋味需要时间的沉淀,或者说只有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才方知原来的味道。食物如此,人亦如此,世间万物皆如此,春种秋收,日晒雨淋,缺一不可。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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