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酒意化成诗行

凡本报记者署名文字、图片,版权均属亳州晚报社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已授权的媒体、网站,在使用时必须注明 “来源:亳州晚报或亳州新闻网”,违者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深秋时节,汽车在高速上一路奔驰,亳州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皖北大地,秋高气爽,天空蔚蓝而高远,田畴广袤而平缓,阡陌交错间,一棵棵杨树高高矗立,透过树间依稀远望,但见“田塍已变机耕道,遍是农地和药田。”

前方开阔的水面,是为“涡河”,她是淮河的第二大支流,是一条有着深厚历史的河流,更是哺育出老子、庄子、管仲、曹操等一众历史文化名人的“母亲河”。凭窗眺览,河岸上一丛丛艳黄的亳菊,在秋阳下更显明亮耀眼,恰如此,这仿佛自历史深处流淌而来的河水,被丛丛黄菊点染出了无尽生机和活力,让远来的游人得以从厚重的历史中跳出,以一种平和的喜悦的心情和目光,走近她、抚触她、探视她。一刹那,我爱上了这亳州黄菊,人既可淡如菊,情亦可浓似菊!

这是我第一次来亳州!但自少年时代,我就因阅读“三国演义”,由“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魏武大帝曹操而知晓“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这里是曹操的出生地。相信大多数中国人都和我一样,是通过“三国演义”认识了曹操,由曹操我们知道了皖北有亳州这样一块“神奇”的土地。

今天亳州最为人称道的,或主要基于两点,一是这里是古井贡酒的故乡,二是因此地是诞生“神医”华佗的药都。记得皖籍作家赵焰曾写过关于亳州《药与酒》的文章,大意就是“药医治我们现实的病痛,酒契合人类更深层次的精神需求”,而亳州的“神奇”之处,恰恰在于这里“既产酒又产药”,既有“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名医华佗,又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英雄曹操。

药,只能救治人的病体,却深深地将人留驻于凡尘,让人真切感知肉体凡胎的脆弱与速朽;恰恰相反,酒,慰藉的是人的精神与灵魂,可以让人忘却尘世的苦痛与烦忧,超然物外,神游八极。酒酣耳热之际,忘却肉身羁绊,忘却蝇营狗苟,神魂似与天地同游。亳州大地是如何能够做到将此二者兼容,并各自弘扬光大的,古往今来,无论“圣贤与凡俗”,人们都曾非常热衷于这一话题的探讨,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我是因酒而来亳州!“九酝春酿”,是古井贡酒的前世,是产自亳州酿造的美酒,史载曹操当年将此佳酿供奉汉献帝,是为“贡酒”。今日的古井贡酒,无论是酿造工艺,还是酒品酒质,早已不可与两千年前同日而语。

行走在如景区花园一般的古井贡酒集团厂区,扑面而来的没有想象中的酒糟气味,而是浓郁的桂花、亳菊、白芍等的香气,还有经过秋阳暴晒成熟谷物的香甜;恢宏大气的酒厂大门,现代化的厂房车间,流水线的作业流程,整齐排放的各类发酵罐,都让参观者流连驻足;特别是一走进那蒸馏车间,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酒糟味,但你若细细品嗅,或许还能分辨出其中的大豆、高粱,赤膊的工人正袒露着壮硕的胸肌与臂膊,一铲一铲将酒糟铲起并铺平在蒸馏的大锅里;旁边亦可见蒸馏出的原浆顺着管道,汩汩流出,再经分装进带斗的运酒车,送去质检,这大概就是所谓“原浆或毛酒”的酿造过程。当然,最后真正得以出厂的佳酿,后续还有许多复杂的工艺,那可谓是“千锤百炼出深山”。

从酿造车间出来,我们进入到酒厂窖藏美酒的“无极酒窖”。步入地下酒窖,内中错落有致、高低呼应,左右通透。据介绍,地下酒窖常年恒温,使原酒的“自然老熟”过程一直处于最佳常态,促进酒的品质提升。窖内设有唐代、明代、清代、近代等窖池酿造的原酒窖藏区,从凿通的洞口望进去,可以看见那众多并列摆放的酒坛,因藏地下天长日久,更兼窖内灯光暗淡,坛身颜色幽微,封口处可见浅浅苔痕,鼓起的坛肚内仿佛深藏来自历史深处的喟叹:人啊人,何其有幸,窥破天机,得尝神醪(上古之世,酒只用于祭祀神祇与先人)!

来到亳州不可不饮古井贡酒,饮古井贡酒就不能不提曹操。但曹操却真的不是郦食其自谓“高阳酒徒”所可比拟的,曹操有许多的头衔——能臣、枭雄、军事家、政治家。我们都知道曹操喜欢酒后“横槊赋诗”,因此在亳州,我们不得不提到他的另外的身份,他是千古闻名的“饮者”,更是千古留名的“诗人”。诵读他的名作《短歌行》,起首几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诗以酒起兴,虽是感慨人生匆促,却气势宏大,并不见沉湎与酒的醉生梦死之颓态。结尾几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可以感受到诗人博大的胸怀,济世的情怀,期望能够招纳贤才,安定宇内、拯救黎庶的胸襟抱负。

史家说曹操“登高必赋,及造新诗,披之管弦,皆成乐章”。一位乱世枭雄,真难得有如此的情怀。品啜着古井美酒,当那浓烈的甘醇穿口入喉,腹内一股热气伴随酒意即刻升腾而起,似要从躯体中“破壳而出”,我竟也有了许多想要吟诵的冲动。“任酒意化成诗行”,那一刹我有所领悟:曹操面对乱世陆沉,面对苍生涂炭,有心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与水火,却不为世人所理解,他唯有在酒的催化、助力之下,才能偶尔袒露最真实的自我,以酒为媒,将他的内心深处的理想、抱负以及壮志难酬的积郁、苦闷,化作诗气、凝成剑气,一泻千里、传颂万世!

行游亳州,畅饮古井,在此邂逅“酒”与“诗”,在此体悟到了曹操“歌以咏志,幸甚至哉”的感慨与酒后微醺的快乐。

(责任编辑:支苗苗)

文章不错,点个赞再走呗!

转载是一种动力 分享是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