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庄】小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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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

这两间草屋里,一开始住着四头牛和一头毛驴。四头牛每天都在做着一个动作,大嘴巴子一错一错磨得“咯吱咯吱”响,长长的眼之毛耷拉着,尾巴左边打一下,右边打一下。


只要不下地,它们就没事干,就在那嚼着干草,想着心事。想啥呢?也没有谁知道。


如意把控了水的草倒进木槽,撒一把料,再用木棍来回搅拌几下。长耳朵的毛驴也不欢喜也不烦,仍旧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吃。大黄牛有点兴奋。如意刚把料撒进槽里,手还没摸着拌草棍,它伸着大嘴巴就上来了,大宽舌头一卷,连草带料就进了口。毛驴吃两口,张开嘴昂昂地叫几声。那一排大牙很齐,没有小孩子那样的豁齿子。


后来,这四头牛和一头驴都搬了家,它们和老牛屋那些牛马住在了一块。这两间屋就空了下来,成了我们的学校屋。

这屋子在河沿头,西边临着沟嘴子,大雨一年一年把沟嘴子撕得更大。河里的水到小沟岔子看新鲜,结果都窝在这里,一漾一漾浮着些干草棒。


屋子土墙草顶,东西墙上各有一个门。只是一个框,没有门板,错着。早上,太阳从东门进来,几绺光线能从西门出去。坐在屋里能看见门东边的大柿树、老鸡家的红瓦屋,还有更远处的槡杈行,西边能看见沟嘴子、盆场子和轮子屋里的转盘。我只能在下课看,我个子矮坐在第一排,天天看木架子撑着的黑板,还有鼻子很胖的吴俊子老师。


吴老师有一根小白棍儿,很光溜很结实。同学们一个一个的黑头就像是琴键,老师经常“1234……567……”,连着敲他们的脑袋(在这里我用“他们”不用“我们”,是因为老师从来没敲过我),像是在敲干木瓜。“梆、梆、梆……梆”越过我的头,又落到刘霞的头上,就像刘霞头上有条皮筋把小棍儿拽下去的。小棍儿一扬,好几个人都用手抱头。


我的语文很好,算术总弄不懂。吴俊子老师就说,你这小孩,一条腿的凤凰啊。


有一回,吴老师教生字,讲农民“农”的写法,我只顾着给傻银说话没看黑板,不会写。我愣在那里不下笔,陈井春问我咋不写?我说写好了“秃宝盖”,下面的不知道咋写。我不知道这一撇可能压在秃宝盖上。陈井春说你看书上都压了,咱也管压。我把撇从秃宝盖上压过去,果真把“农”字写好了。以后再碰见带横撇或者横竖的字,都会写了。


一年级没上完,我们又挪到盆场北边那间屋子里。这个两边带门的小学堂,又成了盛东西的地方,里面堆满麦草和芝麻秆。 (四)


(责任编辑: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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