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海

（接上期）

六.春天的海

目之所及处

空旷，寂静，我看到第一朵

像孤独的人看到孤独的人

热闹，紧密

每一朵和每一朵都靠得那么近

又像孤独的人拥抱在一起

这是时间的海滩，

不远处，透过薄雾般的玻璃

一群完全开放的浪花在拥抱

未开的、开了一半、落了一瓣的

像一个人航海时完整的一天

光影在船舷间移动，海把浪花开在眼前

把凋败赠予深渊

万亩芍药，沸腾的海

我们蹚过春天的海水

很快，浪花会成为灰烬

平静掩盖了部分真相

春天靠着生生不息的想象力

打开一切可以打开的事物

比如一块沉默许久的石头

试着长出长长的根须和花朵

说这些时，更多的海水涌过来

——我们都游不回童年

无法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

不假思索，毫无顾忌地喊出：

“妈妈，我要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