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记得一朵花的芬芳(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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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

十二月节。月初寒尚小,故云。月半则大矣。

(上接1月9日13版)

寒意让房子变得空旷。小赵坐在房间里,就像坐在荒野。灯光比月光还凉,把他的影子糊在墙壁上,来回舔舐。他不停哈气。没用!热气一出口,就被无数冰冷的嘴饕餮殆尽。

冷!小赵使劲搓手、跺脚。手在袖里冻僵了,脚在鞋里冻僵了,字在作业里冻僵了。

一个人的冬天,总比一个季节的冬天冷一些。小赵太瘦小,力不从心。我只能帮他补习功课,对寒冷,我有心无力,无法给他补习。老赵又在“农家乐”找份活。每晚,他的新房就清晰近0.01平方米。饭店里,食客很多。在饭点上,大多是土豪,唯恐天下不知。在饭点外,大多是嘉宾,低调,行踪隐秘。他们以为他看不见,但什么能瞒过他呢?

写完作业,小赵到处翻找衣服。身上那件,藏不住他了。孩子的成长,日新月异,他瞻前顾后。衣服是早年的,熟悉往年的冬寒,但今年,它有些捉襟见肘、顾此失彼。小赵忘了时间,时间也忘了他。这些年,他就战战兢兢站在那,冷冻了时光。现在,他冻醒了。

一堆衣服,他不认识它,它不认识他。有些是亲邻送的,有些是爱心赠的,都是别人的衣服,不合身。不!衣服也认人,认生。不是它的主人,它横竖不乐意,怎么都不合适。

小赵随便找件衣服,套在身上。他能清晰感到,衣服与身体的隔阂、排斥。他紧紧裹了裹,它们的辩论和斗争愈加激烈。衣服都勒肉了,他都没觉得暖和些。他向羊靠了靠。羊瞥他一眼,向远处挪挪。羊是老赵的衣服!对老赵百依百顺,但对他有隔阂,横竖看不上眼。

寒风吹着呼哨,包围了村庄,一波一波地攻击。小赵熄灭灯,他不想被北风发现。

没用!寒风吹在这些年吹过的地方。每年,都会刻下细微的标记。它对这座房子,就像老赵对这个家,再细微的孔隙和裂缝,都了若指掌。夜色再黑,哪怕蒙上眼,它都能准确地循着标记,溜进来,找到最温暖的地方,窝一宿。寒冷并没发现谁,它就是想藏起自己。

房子是家的衣服。这房子是老赵爹的,年久失修。老赵住着不合身,小赵更不合身。

老赵回来时,已很晚了,小赵等得睡着了。屋里,仿佛被寒风攻陷,并不比外面暖和些。小赵鼻息沉重,鼻涕像块巨石,封堵在鼻孔前,悬空在呼吸上,构筑着最后一道防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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