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者,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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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说起咏柳的诗句,这首《诗经·小雅·采薇》里的名句应该是最早的。柳有“留”的谐音,礼仪之邦的中华民族,自古对柳树有一种深厚的情结。特别是古时大唐,灞上折柳送别更是长安一景。那时文人墨客出长安,亲朋好友一定要长亭短亭里设酒吟诗折柳送别。“送君灞陵亭,灞水流浩浩”,这是诗仙李白的感怀。那情那景,会让人不禁身未动心已想着早归,早归。

不独是亲友远行折柳送别,就是家中亲人故去,那做花幡的杆子是也要截取一段柳枝。由于柳树生命力顽强,无论土壤肥贫都能落地生根,这就使得原本光溜溜的一截树枝,随幡插在坟前不久就能生根发芽,之后便散枝开叶慢慢长大起来。于是乡间人家的祖坟前,往往都会长着一棵棵高大的柳树。柳者,留也,生者的殷殷之心,可见一斑。

柳树喜水,所以在很多的小河畔、池塘边常常会看见它们婀娜的身影。它们有的是人工栽种的,有的则是自己繁殖的。东晋咏絮才女谢道韫,少时随口吟起比喻飞雪的“未若柳絮因风起”中的柳絮,每年早春,那些恼人的漫天飞舞的绒毛毛,其实它们都是柳树的种子。柳树是在以这样盛大的方式,繁衍自己,从而生生不息。

小时候,老家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池塘,跟池塘齐名的还有一棵巨大的柳树。它站在池塘边不知道多少年了,腰杆粗壮,得两三个孩子才能合抱过来。老柳树就在我们的老宅上,爷爷说那是他的爷爷早年带着他栽种的。老柳树老的只是年龄,一年又一年,它永远都是那样的枝繁叶茂华盖如茵。每年春天,它的嫩枝还会变作一个又一个的柳笛,在一村子小孩子们的嘴里清脆吹响。

有一年,白胡子的爷爷突然打起了老柳树的主意,央着做木匠的二大伯给他用老柳树打副棺材。乡间的讲究里,能临走睡一口没有杂板的棺材,那是一种莫大的体面。想到老柳树本就是爷爷自己小时候跟着他的爷爷栽下的,如今砍伐了给他自己做口入土为安的棺材,也无可厚非。于是二大伯就照办了。老柳树当时被刨出很大一个坑才被放倒,树根多得堆成个小柴垛,被家人当柴火烧了很长时间。

后来,父亲曾试图在那个土坑里再栽上一棵柳树,少时吹过柳笛的他也是喜欢柳树的。可惜一直都没能长起来。慢慢地,那个坑就平了,人们在它上面走来走去,渐渐地忘却了那里曾经生长过一棵参天的柳树,村外几里的地方都能一眼看到。

一直喜欢柳树。这里它指的不是垂柳,是我们这儿土生土长、没经过嫁接的原生的那种。一直觉得垂柳太媚,整日在那弯腰低首得太没有骨头,特别是风起的时候,它就更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自己跟自己都能纠缠起来。柳树是我们这个地方年年早春发芽最早的树种,也是我们这地方深秋落叶最晚的树种。我喜欢的柳树,是有着笔直向上的主干和一样向上隆起枝丫的,就像老家池塘边的那棵一样,有种不卑不亢的谦谦君子之风,看着就会让人油然想起“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美好。

千百年了,杨柳依然依依,我们曾经折柳送别,我们曾经折柳弄笛,不知谁还记得这些。早春二月,春草初生,春林初盛,最是一年春好时,不知哪一阵春风里,还会有一支柳笛吹响?(茜荷)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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