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屁眼里抠出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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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把粮食撒开,几只鸡就前来吃饱,好好下蛋,买盐就靠你们。李松涛/图

我至今记得外婆的这样一个习惯,每天早中晚,都要把家里的玉米、高粱、大豆拿出来,先是咕咕咕地把鸡唤到院子里来,继而把事先掺好的玉米、高粱、大豆撒予众鸡。随着一阵杂粮如雨飘落在土地上,咯咯咯,公鸡、母鸡、鸡雏们点头哄抢,那感觉,像是感恩大善人在施粥。

一方庭院,篱笆扎成,瓦屋土墙,木门上是大红的春联,一般写着“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门外,外婆穿着棉衣,头发绾着簪,满目慈祥地撒着粮食,看着公鸡母鸡吃得心满意足。鸡崽儿们也不贪食了,收起筛箩,小鸡们散去,只留下我在屋檐下,端着一本书,继续大声诵读:“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这是我童年时分对“喂鸡”的全部印象。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鸡可是尊贵的东西,尤其是春夏之交,轻易是不杀鸡的。这时候,正是母鸡们嬔蛋的季节。几只鸡,一周的“收成”,可以拿到集市上换来柴米油盐;若是十几只或是几十只鸡,孩子们的穿衣上学也得指望它们。故而,那种以卖鸡蛋而贴补家用的日子,也被很多人说成是“鸡屁眼里抠出来的日子”。

在皖北,谁家里不养几只鸡呢!皖北人称“养”为“喂”,比如“喂牛”“喂羊”,也就是“养牛”和“养羊”的意思。喂鸡在一个外乡人看来,是当宠物来养。在那个年代,我们深知,这是要当成生计来维系的。所以,那时候,最怕的也就是鸡瘟。鸡瘟病毒出现了,只得把生瘟的鸡杀掉,埋于树下,或者是烧掉,彻底消灭病毒。否则,若是蔓延开来,可能让自家喂的所有鸡全军覆没。这就意味着,柴米油盐、娃娃的学费、吃穿用度……也会跟着消失或者是缩水。

早些年,防患于未然的很多动物疫苗还没有被研发出来,喂鸡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也是有风险的。遇见鸡瘟无法控制,只能眼看着家里的财路断尽,欲哭无泪。所以,每每提及当年,总有一种惆怅在脑海和嘴边温习,喂鸡,喂得好,是家庭的慰藉。喂不好,就让一户人家的景况变得异常消极。

鸡屁眼里抠出来的日子,不是好抠的。早些年,禽流感盛行,几乎各家各户的鸡都难以避免遭遇灭顶之灾,遇见不分青红皂白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喂鸡的人家逐渐少了,养鸡场逐渐风靡,随着养鸡场一起风靡的是养鸡场里出来的肉鸡和鸡蛋。

养鸡场里出来的鸡蛋干净洁白,一开始很受欢迎。后来,大众似乎又一下子回过神来,认为这种养鸡场里出来的鸡蛋没有营养。其实,后来被营养学家证实,两者并无太大区别。但是,人们还是习惯上认为“柴鸡蛋”或“土鸡蛋”较好。我想,这一定是源于旧时家庭式的养殖习俗,传统意义上的“小众”一定比“大众”精致,从鸡蛋上来看,还是人们对一种传统的“情结”难以割舍。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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