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房子

凡本报记者署名文字、图片,版权均属亳州晚报社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已授权的媒体、网站,在使用时必须注明 “来源:亳州晚报或亳州新闻网”,违者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上世纪四十年代,媒人问奶奶有什么要求。奶奶沿着桃树的树干往枝头的桃花看去,最后她把目光锁定在了蔚蓝的天空上。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奶奶白皙的瓜子脸上,映出两片红霞。“只要有个藏头的地方就行。”

爷爷望着头顶上的草庵子,对奶奶说:“委屈你了。我已经拓了很多土坯,等地里的茴草收了,就可以盖屋了。”奶奶望着草庵子,又望了望爷爷,羞涩地低下头,绯红的脸上像极了一朵桃花。

秋天来了,爷爷把茴草打成捆,全堆在草庵子的后面,那里还有一摞摞的土坯。收秋后,空旷的田野里传来男人们打夯的声音,粗犷的声音吼起来,“兄弟们,加把劲啊!”

“南边凹啊,往南夯啊!”

……

男人们光着膀子,一条条布腰带,勒紧了他们的粗布裤腰,裤管卷到膝盖,一个个精壮的汉子,皮肤被晒得黝黑。不远处,奶奶和一群女人手里也忙活着,搓麻,编绳,烧水,给男人们打个下手。一直到春日的桃花开了又谢,三间土坯房才上了顶。原来的草庵子就变成了烧锅的地方。

到了七十年代,母亲嫁过来的时候,父亲低着头,搓着手,声音很低地说:“咱们只分到这一间土坯房。”母亲看了看,东边两间住着父亲的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则又回到原来的草庵子去了。她温柔地笑着对父亲说:“咱们都有一双手,房子咱们可以重新盖。”父亲抬起头,迎着母亲的目光:“对,咱都有一双手,咱以后还要盖大瓦房屋呢。”

父亲说到做到。八十年代中期,父亲从窑场借来一个刻砖坯的模子,一个人跑到小河边,一边和泥,一边刻砖坯。后来,母亲也去帮忙,两个人没日没夜地在小河边劳作,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才刻够一窑砖坯。为了减少开支,父亲在窑场师傅的指点下,决定自己把那窑砖烧出来。我不知道烧了多少时间,只知道那一小垛麦秸全烧完了。望着那堆青砖,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笑,仿佛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堆砖,而是三间大瓦房。

等大瓦房盖好的时候,我已经九岁了。住在宽敞明亮的大瓦房里,最高兴的就数我了,我每天都蹦蹦跳跳地唱着:“嗷,我们住大瓦房喽……”每当此时,父亲和母亲也都会开心地笑着,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我结婚的时候,村里已经有人家建楼房了。因为我父亲英年早逝,我媳妇也理解,没提什么要求。我们结婚后就去了县城的纺织厂打工,每逢农忙的时候,我们再回家帮忙收庄稼。就这样半工半农,生活在城乡之间。终于,在我们结婚十年后,凭借自己的双手,也造起了一幢三层小楼。

一直到现在,我们依然延续着这种生活方式。按奶奶的话说:“土地是咱老百姓的命根子,何况现在政府这么照顾咱老百姓,不光不收公粮,还给咱老百姓补贴钱呢,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啊!”母亲一旁接过话茬,“你看,现在都是机械化,麦场就跟没觉着似的,以前拖拖拉拉得大半个月,如今两天就过去了。再说了,家里房子又宽敞,粮食往屋里一堆,也不用担心被雨水淋湿。”母亲说完叹了口气,眼睛望着院子外面的天空。我知道她又想念父亲了,便岔开话题,微笑着对母亲说:“现在进城也方便,娘要不然和奶奶一起也去城里住段时间?”

“我才不去呢,那城里的房子像鸽子笼一样,哪有咱乡下的房子宽敞。”母亲的话刚落音,奶奶马上附和着:“就是哩,咱现在赶上了好时代,城里还不如咱乡下舒服呢,连对门住的是谁都不知道,有啥意思啊!”

“嗯,嗯。”

奶奶和母亲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不亦乐乎,小院里不时响起欢快的笑声。

(责任编辑:支苗苗)

文章不错,点个赞再走呗!

转载是一种动力 分享是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