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鼠的“悲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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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说,读“诗”可以“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鼠绝对忝列其中。尽管仅仅出没五次,却承担起滚滚骂名,背负了“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的象征和隐喻。成于诗,败于诗。《诗经》平台成就了鼠的文艺网红属性,也定性了千人打万人骂的脸谱和宿命。

传统文化中,但凡称之老、子者,皆可谓翘楚。鼠是唯一两者一肩挑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这样把脉鼠:其寿最长,故俗称老鼠。至于子,更厉害了!直接封神——子神。在十二生肖和十二时辰中,鼠皆排名第一。“天开于子”,更是把子(虚日鼠)升华为天节。

那时,老鼠象征着繁荣昌盛,代言着初生与希望。但后来咋画风突变了呢?爱之深,恨之切。古人沉迷星宿,老鼠在二十八星宿中则唤作虚日鼠。何为虚?《说文解字》里道得明白:虚即是大丘,兴盛为城,衰败为墟。而老鼠同样具备这种无与伦比的化城为墟的能力。

于是乎,赋比兴见长的《诗经》,注定要与老鼠不期而遇。

《小雅·雨无正》:“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这首讽喻诗内容丰沛,置今仍有贴切之处。篇名特别有嚼头,《雨无正》,正不正经没看到,绝对没看到雨。在这里,鼠是通假字,通癙,但忧伤的背影是真的。

真正把老鼠的形象深入人心,助其青史留名、遗臭万年的,是《硕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洋洋洒洒,如泣如诉。这是一首古今公认的控诉诗,但无论“刺其君”,还是“刺其有司”,都和老鼠没啥关系。这里,老鼠不幸成为悲摧的替身,背一个弥天大锅。

在《召南·行露》里,老鼠更是一锅黑到底。“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红男绿女间的桃色绯闻,老鼠怎么也攀不上。比兴或讽喻也罢了,是文学需要、修辞手段,但老鼠、渣男一竿子捋、一锅骂,这也太冤大头了。

说到骂,有悖《诗经》的风雅颂。在文学殿堂里,《诗经》就是温文尔雅的女神。但是,女神和女神经也就一念之间。“三百篇所仅有”,骂得最暴力露骨、最酣畅淋漓的,无出《鄘风·相鼠》其右。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臭不要脸的!咋不死呢?咋不死呢?咋不死呢?三个反问句,三连杀,把鼠骂得翻不了身,把人骂得抬不了头。以后,鼠相成了卑鄙无耻者的标配。

与《诗经》相遇,注定是鼠的一场悲剧。鼠的颜值、气质和生活方式,都决定了它在比兴、讽喻中的背景墙质地。用《豳风·七月》的诗句:“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关门,堵洞,放烟,熏死它!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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