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人生千滋百味,但最甜美,最温柔的味道莫过于母爱。
我家兄弟姊妹多,一个比一个大二岁,上学的年级自然是错开的。我读初一那年,我大姐读高二,大哥读初三,那时候家里困难。记得有一回,我周末回家,星期天一早和母亲一起去田里劳动,眼看就傍晚了,我心里是越来越慌,“妈,什么时候回家?”其实我知道,一直以来,只要我这么问,母亲的回答都是:“整完就回。”可我知道,整完再走个把小时,天都黑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心慌,“妈,今天星期天,我要回学校了,我们早点回家嘛。”本想和母亲一起回家的,但母亲却说,“你要去学校,你先回家嘛,我把这儿整完。”母亲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从不叫苦叫累。
我没多说什么,埋头干了一会儿,但心很慌,因为去镇上的学校要走一个多小时,怕太晚,小伙伴们都走了,况且一路上没人家,我很害怕。“小幺,你先回家,收拾好去学校,妈妈 在后面来。”
“妈,那我走了。”母亲看了看我,“去吧!”“妈,我走了。”走几步又回头来一句“妈,我走了。”在母亲眼里,我是个话唠,用母亲的话来说,是“拌盘”。
“钱在枕头底下!”母亲瞬间直起身体,朝我说了这句,我一下子安稳了很多,原本沉重的步伐轻盈了不少,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还有一次,我和母亲去田地上砍玉米杆,土地又窄又小,地埂还高,我自告奋勇要到最下面的一小块地里砍那几根玉米杆,没过两分钟,我就尖叫起来,深红的血液从左手手腕处冒出来。
母亲听到我喊叫,赶紧跑过来,纵身跳下一层楼高的地埂,揪起衣角,提起镰刀就割,一边帮我包扎,一边嘴里念叨着,“看着点不得?手爪爪不想要了?”后来,我又得偷懒提前回了家。
母亲瘦弱的个子里,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她辗转田头赶集,卖点小货补贴家用,天气再热,肚子再饿,也舍不得买一个水果,吃一顿饭。她在猪圈忙碌着,喂食、挖粪,一年又一年,只为卖几窝小猪儿,攒钱给我们交学费。她大汗淋漓帮人家背泥巴,一天背到晚挣30块钱,只为让我们在学校不挨饿……
一桩桩、一件件与母亲有关的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回忆起来心口是又堵又暖。
我家原本贫寒,村子里娃儿能得读书的是少之又少,母亲常说:“人穷发恨起,刀钝石上磨。”虽大字不识几个,但哺育我们兄弟姊妹读书的决心很大。用母亲的话说,就是:“咬咬牙,一混也就过去了。”
一年又一年,弹指一挥间,我在飞转的时空中一天天长大,而母亲却在一天天衰老,每每念及就有种疼痛……(王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