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场雨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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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微凉的夏夜,无端来的燥热,影响了看书的心情,合上书本,舒展一下肢体,踱步女儿房间,只见十多岁的女儿睡得也不踏实,喃喃着听不清的梦语。随手推开窗扇,有风进来,凉意中带着湿润。

关上电脑,走出屋外。远处的街灯与邻居家窗口透出的灯光呼应着,拼命掩盖着苍穹下的黑。

算了一下日子,孟夏末,仲夏已近,到了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之时。

又有风吹来,风劲大了,满满雨的味道。邻家窗灯相序关闭,街灯暗了。

我静静地站在小院中,等着雨来。

随着一滴水珠落在额头,耳畔响起雨落的声音?响。不同于春水秋雨的润物无声,狂躁易怒是夏雨的特点,噼里啪啦是夏雨的共鸣。把屋檐下的花盆移到院中,芒种雨水养花美。雨下大了,又环顾一下四周,该收的,该盖的已收拾停当。

把门窗关好,让雨留在屋外,路过女儿的房间,给她盖上薄被,关上窗扇,愿她梦里入花境。

洗漱揽被上床,夜阑卧听风吹雨,趟过时光的冰河。梦里回到乡下,跟着几个晚辈小男孩去捕捉萤火虫。月色笼罩,萤火虫在树林中飞舞,我伸出手边追赶边喊,咱皖北的蚊子好聪明,打着灯笼找人!小孩子们大声地笑着,喊着小婶你真短见识,竟然不认识小小的萤火虫。他们拿着一个捕虫网,捕捉到许多许多的萤火虫,放进透明的瓶子里,给我回去做夜灯。

我给他们念: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给他们讲流萤与星星的故事,他们给我说乡民的俗事。开心处,大笑,惊起更多流萤飞舞。

我仰起头,仔细地搜寻那打着灯笼的萤火,把它们跟天上的星星连在一起,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幅画,或星星点点或漫天如织。远处有蛙鸣赶来,便唱响了整个夜空……

蛙鸣忽变雨鼓敲打着门窗,推开轩窗,晨曦在雨中微澜,湿润把屋填满。尽管凋零的凌霄花飘落在地上被雨滴践踏。藤条上的凌霄却在雨中倔强地怒放。

小时候,遇到下雨,喜欢趴在窗口看,看在风雨中摇摆的树头,耷拉着叶片的小草,还有雨水中更娇艳的花朵。我问母亲天上为什么会下雨?母亲说,老天爷也会遇到难过的坎,天大的事,哭一场就过去了。

雨后,路上黏糊湿滑,鞋上总有绊住脚的泥泞,泛滥的江河,浸泡的庄稼。我对老师说雨真坏。老师说,雨是云承重不住的厚度,是陆生植物补给淡水的唯一方法,雨后的空气清新,春天的漫山绿色,芒种的夏种秋收,都因有雨。

深吸空气中的丝丝清凉,摘下一片凌霄,花香在指尖停留。远处收割过的麦茬还裸露在地里,为等这场雨,豆子迟迟地无法播种。这雨后,趁着地的湿润播种,两三天过后,豆芽萌生扎根,四五天过后,初苗就会一片片葱绿起来,真是一场喜雨。

(责任编辑:常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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