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便不大喜欢热闹,不大喜欢拥挤在人群的中央,到了中年,更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独处。
工作之余,我常常沉浸在书里,极少登所谓的“大雅”之堂。在如今的社会里,读书人似乎成了一种另类的存在,地位尴尬。想想也是,当别人谈论美食、时装、车子和房子等话题时,你插不上话,因为你读的是一页页寂寞的文字。这种格格不入以及如天堑壕沟般的差距,一下子把你推向了圈外,成了孤家寡人。
记得一次聚会时,桌上有陌生的客人,便免不了要做一番介绍,以相互认识。人到中年,好多同学、朋友在社会上历经摸爬滚打后,要么做了某单位的一把手,要么做了私企的老板。钱权在手,底气很足,当被介绍时,明显地带着一种优越感,腰杆挺得很直。而当介绍到我时,却让人作了难,因为平时不爱与人往来走动,都人到中年了,竟然还没有混上一官半职。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光环,介绍什么呢?
我独自黯然着,我落伍了吗?我不合时宜了吗?
于是,我想到了著名学者钱钟书,他潜心读书做学问,很不喜欢应酬。有一位外国女士打电话给他,表示非常喜欢他的文章,想要登门拜访。钱钟书听后,赶紧说道:“尊敬的女士,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不错,又何必要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那位女士深为钱钟书的幽默婉拒所折服,只好作罢。也正是有了这种甘于寂寞、闭门读书做研究的态度,可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钱钟书才写出了《谈艺录》《管锥篇》等学术巨著。
前一阵子,在网上看了一些关于陈道明的介绍,作为演员,陈道明可谓是演艺圈的一股“清流”。他不沾烟、酒、牌,不喜欢应酬,从不光顾酒吧、歌舞厅之类的娱乐场所,很少参加饭局,即使参加,一般也不超过半小时。陈道明从小就弹得一手好钢琴,只要在家,他每天都要弹上两三个小时,兴致高时会弹四五个小时。偶尔的,他也会弹弹手风琴、吹吹萨克斯。他常说,混迹于社会,难免有郁结之事,钢琴便成了排解心中不平的利器。他还好画画,画好后贴在书房的墙上,一遍遍观赏、对比;同时又痴迷于书法,他最喜欢用毛笔抄写《道德经》之类的古籍,一边抄写,一边默读,以此忘忧。另外,他还相当钟情棋艺,不过,他只喜欢与自己下棋,以棋养生。更难得的是,他还会做一些手工活,比如,浇糖人、捏面人、做木工、裁衣服等,他家里有一个很大的房间就是专门用来放置工具的。他的女儿常年在国外生活,家里没有小小孩,所以,他浇的糖人、捏的面人,多的排起了“队伍”。他还乐意于为妻子缝制各种皮质包包,缝了拆,拆了缝,乐此不疲。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做出了突出的业绩,成了佼佼者。其实,何止是他们,世界上哪一种成就的获得不需要远离社会的喧嚣,坚守住寂寞,一心朝着自己的目标去努力呢?
终于,我的心结慢慢打开,头脑豁然开朗。在如今的社会氛围里,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去读一读书,每日徜徉书海,享一份诗意与雅致,谁敢说这是掉价?所以,独处,才是人生的一种最高级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