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立冬已过,小雪在即。于我,变化的不只是节气,还有巨变的生活。响应国家政策,添了二胎,生活节奏也骤然紧张了起来,时常令我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一个孩子,忙,一分钟掰成四半用。两个孩子,很忙,一分钟掰成六半用。两个孩子年龄差很近,特忙,一分钟掰成八半用。
吃,喝,刷,洗,哭,闹,玩,笑,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写照。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但这里面却囊括了太多繁杂的事儿,每天陀螺一样地旋转,一刻不停,完全失去了个人时间与空间。往日旧爱——读书,打球,听音乐,养花,摄影,看纪录片皆被压缩打包,藏在时间的流里,渐行渐远。每每想起,五味杂陈。
兵荒马乱中,被忽略的还有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不经间,它们竟都悄悄换了装。
石槽里的荷叶萎了,笔直的茎干上擎着卷曲低垂的褐色叶子。西栅栏上的牵牛花谢了,颗颗滚圆的种子已缀满藤蔓。南墙边的杏叶落了,但皲裂的枝干依然挺拔有力。我俯身捡起一片杏叶,仔细端详,凝神观望,任思绪在丝丝脉络中延伸。春残花落,是终点吗?不,不是。是起点。你看,那颗颗饱满的种粒不就是勃勃的生命吗?那条条清晰的脉络不就是缕缕春风吗?
两年前,从乡野挖回的几株不起眼的野菊花,如今也葳蕤繁茂。红红白白,黄黄绿绿的花次第开放,密密匝匝的花朵绣满了枝枝条条。一个个清丽的花朵,就那么淡然地开着,明朗朗的,像孩子的笑。即便在这寒烟弥漫的冬夜,小小的花朵也能极尽芳华。朴素而又坚韧。不因任何艰险的境遇而偃旗息鼓。即便被折断了茎秆,次年春日,风一吹,雨一润,勃勃新绿即会破土而出,重新装扮起那片滋养它们的土地。
北宋文学家黄庭坚曾说:“一日不读书,尘生其中;两日不读书,言语乏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我已多日不读书,想来,早已灰头土脸,思想贫瘠。我深知,人当如草木,努力向上,不应以任何境遇为借口,为时光的荒废寻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得一些解脱。
书籍是点亮生活的一盏灯。如果不读书,我们会被幽囚于周遭的环境,圈禁于繁杂的事务,黯淡无光。开卷有益。而我们只需做一个虔诚的读书人,不问明天,不思收益。
一花一世界,我于匆忙时光中守一季东风的归来,任小院草木生发、葱郁、绽放、凋零,惴惴亦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