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志奇(安徽)
又是清明,纷纷雨丝,从杜牧的诗句里,穿越几千年,如期而至。在异乡的十字路口,我节哀低语:妹妹,人间暴发一场疫情,哥不能去看你,昨晚,哥含泪写了一篇文字,现在读给你听,这是哥心底悲伤的释放。
妹妹, 自从你走后,哥一直悲痛至今,无数个夜晚,思念的泪行,常常两条蚯蚓钻进梦里。没有你的付出,就没有哥的人生。哥,这辈子亏欠你的太多太多……
父亲离世,我5岁,你三岁,倥偬的岁月,母亲是一枚枯叶,坚强的站在生命枝头,抗风霜,斗严寒,氤氲着我们的童年。
那年,我患了股骨头坏死,卧床三年,母亲哭瞎了眼,你为我端屎端尿,从未唠叨。
后来,我永久性残疾。转眼,我们到了读书年龄,你主动放弃读书,选择放牛,你的意图,哥清楚。
中考那年,我以斐然成绩考取市一中,成为全村第一个进城读书的人,当左邻右舍投来羡慕的目光,母亲额上却长了个愁结,整天愁眉蹙额,我告诉母亲不读高中了,这时,你说:“哥,你走路都不稳,将来怎么能在烂泥田里跋涉,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学费我来解决……”
新学期开始,你送我路上,拿出100块钱说:“哥,你安心读书,后续的生活费我给你送去,我天天上山砍柴卖了,能跟上你用,只要不懒,钱有……”
看着妹妹面黄肌瘦,本该风韵犹存的年龄竟然人比黄花瘦,我感到一种揪心的痛,泪水雨滴般滚落。
当时, 你看我哭了,很不高兴的说:“哥,别这样,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最不喜欢一个人的软弱,读成书,这是我和妈的盼头……”
寒假归来,几天不见妹妹,问及母亲,才知你跟着村瓦工队去外地干建筑去了,我的心再一次刀绞般疼痛,那活,压根就不是一个女孩子干的。
过年,你回来了,我看到你黑黑的,粗糙的双手就像一个40岁男人的手,我知道你在外一定是餐风露宿,酷暑严寒,就再三劝说你不要干瓦工了,你还笑着描述你搬砖,一下搬六块,步履如飞。你还说等我考上大学,就不干瓦工了,跟着我享福……
那年高二下学期,我参加全省物理竞赛荣膺一等奖,拿到500元奖金,欣喜若狂,国庆回来准备给你们一个惊喜。
一到家,满腹喜气的我看到母亲泪水连连,嘴里反反复复叨念你的乳名小花,不断的说着,你没死,你没死……
我放下行李,一把拉住妈:妹妹怎么啦?妈哽咽着:小花在工地上高空坠落……
晴空霹雳,我一屁股落地放声大哭,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来到你的坟地,我一卧不起,双手抓住覆盖在你身上那堆黄土,拼命的呼唤着你……
你突然的离去,我生命失去了阳光,那一段时间,我的成绩直线下降。不久,母亲也撒手人寰,悲伤的心情雪上加霜,短短的时间,我失去二个亲人,孤独的,这世界就我一人。
拿着你用生命换来的赔偿金,终于读完三年高中。当我拿到全国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第一时间跑到你跟前大声呼唤你出来,跟着我享福……
几十年过去了,我的人生美好风景,你一直未看到,深知,我的锦绣前程是你用生命与血汗换来的。这么多年了,哥的每一个脚印都盛满了对你与母亲的思念。愿我的亲人天堂里安好!
编发:亳州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