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恩师郑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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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姓郑的老师,都叫郑老师。但是在我的意识里,每当听到“郑老师”这一串音节或看到“郑老师”这三个字时,我总会条件反射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您高大的身影,耳畔传来您爽朗的声音。

在刚入小学那会儿,我属于懵懂无知型的,再加上在班级同龄人之中,我的体型偏小,所以,每次您在喊我名字的时候总爱在名字前加一个“小”字,即“小石磊”。您喊出的这三个字的发音跟普通话的发音差别很大。“小”字要读成二声,“石”字差不多读成一声,“磊”字要读作“luí”的儿化音,这样三个字连着读出来就是“xiáo shīluí’er”了。每次听您喊我的名字时,我总会觉得亲切感十足。但我奶奶对您把我喊作“小”石磊,是深感不满的。因为虽然我看起来身型比较小,但在我们家里我可是排行老大的。

您每天到学校上班时,都会经过我爷爷奶奶的家门口。终于有一天上午,您被我奶奶喊住了:“我说郑老师啊,你别总是喊我们家‘大磊’叫‘小’石磊——‘小’石磊的!叫得我们都长不大啦!” 当时您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撇着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哪有这样的,我喊他‘小’石磊,他就变‘小’啦!你的意思是他‘小’都是因为我喊的啦?”“那可不是,都被你给我们喊小了……”奶奶以玩笑的语气嗔怪着您。您爽朗地笑着,头也不回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赶去。也许是从那时开始的吧,您更多的时候是喊我“石磊”,但却保持着您那特别的发音。

在小学的低年级段,我还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对于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从来不放在心上,好像对所谓的作业没有什么概念。在一个放学后的下午,我在家门口无所事事地闲逛,看到要下地干农活的您带着农具,从不远处迎面走来,我原本打算转身逃之夭夭的,但显然此时逃离为时已晚。不得已,我只能硬着头皮迎了过去,敷衍了事地完成了对您的问候。我确已不记得当时我们都说了什么,但是,您走后,我心中冒出了一个执念:我必须回家写好您布置的数学作业了,否则明天在您课前检查作业时,我没办法向您交代,也没办法向自己交代。那天,我匆匆回家,拿出作业,胡乱地做了起来,我不管对错,都做得满满当当后才如释重负。

第二天,课前检查作业,您一如既往,我胸有成竹,因为我“完成了”您布置的作业。您依次检查,来到了我的身边时,拿起我的作业本,看了两眼后,自然地随手放下了,并未说什么。但我却表现得激动不已,亢奋而骄傲。检查了一圈下来,您走上讲台,还表扬了我,大概说的是:“连小石磊都认真做作业了……”同学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我,我则表现得更加神气,好像在接受加冕仪式似的。从那以后,我对作业的认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懂得了“原来作业是需要做的”“我要去做郑老师的作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记得您都教过我什么知识,却一直记得您的音容笑貌。记得有一次,你匆匆地走进教室,走上讲台,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您将打开的书本一边儿折卷起来,拿在手里当做扇子不停地扇动着。要上课时,您将打开的课本摊放在讲桌上,左手按着课本的一侧,用右手拇指下的手肚按着书脊捋了几下,书本发出清脆悦耳的窸窣声。过了一会儿,好像热意未消,您把一侧嘴角上扬,透出空隙,向上用力一吹,眉前的一缕刘海顿时清风拂柳般地飘扬起来。下课后,我们几个男孩儿,也学着您的样子:用书本当扇子;故意捋书脊让其发出窸窣声;歪着嘴巴往上吹气,可惜头发太短,吹得眼冒金星儿,也不见头发飘扬。

前几年,有一次我打电话回家,从爸爸那里得知您病逝的消息,我深受触动,伤感叹息不已,毕竟您才五十几岁,就撒手人寰。从那时起,关于您零碎的记忆总是在我脑海里飘摇,浮云薄雾一般,隐隐约约,似有若无。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您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慢慢变得明晰起来,于是情不自已,写下了上面星星点点的片段。我一直在想,在我漫漫的求学路上,为什么会对您传授的知识忘得几乎一干二净,这甚至让我觉得有些对不住您。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如果我把自己所得的知识比作一汪池水,而您给予我的那部分已经融汇在了我知识的微波里,虽然辨别得不那么分明了,但我相信,它,连同您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会一直在我的生命里澎湃着。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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