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邑春风绽满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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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曾经到亳州任知州,而他的《洛阳牡丹记》当中却对亳州牡丹只字未提,薛凤翔的《亳州牡丹史》一开始便提出了这个问题:“今亳州牡丹更甲洛阳,其他不足言也。独怪永叔尝知亳州,记中无一言及之,岂当时亳无牡丹耶?”这个问题,恐怕是薛凤翔错怪了欧阳修。《牡丹记跋尾》一文写得很清楚:“最后又书此记(即《洛阳牡丹记》),刻而自藏于其家。方走人于亳,以模本遗予,使者未复于闽,而凶讣已于亳矣,盖其绝笔于斯文也。”“方走人于亳”这一年,是治平四年,这一年六月初二,欧阳修才到亳州上任,也就是说,在欧阳修来到亳州之前《洛阳牡丹记》就已经出版了,里面当然不可能写到亳州。欧阳修生活的年代,开封到亳州很近也很方便,《东京梦华录》当中连亳州的小枣都记载了。至于宋朝的亳州有无牡丹,目前尚未可知,但一定不会很有名。

亳州的牡丹种植史现在一般认为始自薛蕙,先是薛凤翔自述“余先大父西原、东郊二公最嗜此花,偏求他郡善本移植亳中,亳有牡丹自此始。”而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沿用了这一说法:“亳之牡丹始薛蕙,亳之《牡丹志》始薛凤翔。”薛凤翔的《亳州牡丹史》以纪、表、书、传、外传、别传、花考、神异、方术、艺文等史书体例为牡丹一花修史,这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四库馆臣批评说“明人粉饰之习,不及(欧阳)修谱之简质有体矣”,也恰是薛凤翔的“粉饰之习”,为我们研究亳州牡丹留下了许多宝贵的资料。

亳州人夏之臣把亳州的牡丹繁盛归结为三方面的原因:一是“吾亳土脉颇宜花”;二是“无论园丁、地主,但好事者,皆能以子种。”三是“其种类繁者,其栽接之捷径者也。”即水土适宜牡丹、崇尚牡丹之风和良好的种植技术。

薛凤翔说“宋时花师多种子以观其变,顷亳人颇知种子能变之法。”袁中道《珂雪斋集》证实了这件事:“亳州之所产(牡丹),其种其名其色,新故大不相侔也。今且月异而岁不同矣。”以至于欧阳修生活的时代“四十年间花百变”,而明代“不数年百变矣”。顾起元所著《客座赘语》有载:“闻嘉靖以前,牡丹与蘜之种仅五六品,近来品类始多。牡丹从江阴或亳州或陕中致之。”顾起元乃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去嘉靖不远,当为可信。

亳州的牡丹,除了品种多,规模也很大,清人马位在其《秋窗随笔》中提道:“今江南亳州牡丹甲他处,艺花如菜,千种一畦。”那时候,亳州一家王姓人家的牡丹园中,有一枝并蒂白牡丹,“较他种尤鲜洁,咸以为瑞”。

而这一切,最主要的原因,我想还是亳州人对牡丹的崇尚之情。薛凤翔的《亳州牡丹史·风俗记》的记载殊为详尽。他说“吾亳以牡丹相尚,实百恒情。虽人因花而系情,花亦因人而幻出。计一岁中,鲜不以花为事者。”每年到了花开时节,看到自己心仪的花色,能求则求,能买则买。能拿到一个稀有品种,恨不能包裹十层,秘不示人。上至名人雅士,赏花吟哦,下至“负担之夫,村野之氓,辄务来观。”“残花凋谢。园丁藏之,可佐鼎食,即眉山以酥煎之意。根皮购作药物,亦为花户余润。”薛凤翔大呼过瘾,“吾乡检校此花,已无余憾。”

稍晚一点,亳州的牡丹就“天下第一”了,以至于皇帝也派人到亳州来买,袁中道《游居柿录》中记载了这件事:“客云亳州牡丹,近日为天下第一,奇巧日新,上常遣使鬻取。旧以此花盛于洛阳,今洛中殊寂寞,乃知盛衰各有时也。”亳州牡丹是始自薛蕙之后“出道即巅峰”,还是之前就有良好的基础,也是一桩悬案。

亳州的牡丹到了清朝时还“远过洛下”,而且形成了产业。据钮琇《觚剩》卷五记载:“亳州所产(牡丹)最称烂熳。亳之地为扬、豫水陆之冲,豪商富贾,比屋而居,高舸大艑,连樯而集。花时则锦幄如云,银灯不夜,游人之至者,相与接席携觞,征歌啜茗,一椽之僦,一箸之需,无不价踊百倍,浃旬喧,岁以为常。”为此,朱彝尊之子朱昆田与张士俊订下“探花之约”,并留下十首诗歌,其一曰:“洛下家家种牡丹,欧阳小谱旧曾看。年来寂寞花王国,谯邑春风绽满阑。”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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