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亳州城北面十五里之处有个叫华佗镇的地方。其名为华佗镇，自然是因为这里是华佗的故里，这里有老人家出生的村庄，叫小华庄。华佗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医学家，被世人尊为神医，四海皆知，自不待说。其实，在离他出生之地东面五六里路之处还有个大名人哩。
此人比华佗还早。早多少年呢？华佗出生于公元145年，孔子出生于公元前551年，孔子比华佗大696岁。当孔子60岁周游列国时，此人才八九岁。故此说，此人比华佗大了640多岁。
对，这个被亳州人民世代传诵的大名人，其实当时才是个八九岁的男孩儿。男孩八九岁，正是顽皮捣蛋、调皮淘气的年龄，放屁崩坑、撒尿和泥是其本性。一日，几个小屁孩在乡间大道上正筑座“城池”，城墙、宫殿还有护城河等等违章建筑，是用土坷垃、树枝、砖头瓦片等构筑的，像模像样，黄土在童子尿的粘合下，虽说臊气四溢，也彰显了金壁辉煌。此刻，正见从远处自北向南风尘仆仆走来一干人马。远看像打了败仗的，近看像叫花子流浪的，仔细一问是要到亳州向老子问道拜访的。领头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孔老夫子，带着一帮弟子周游列国，途经陈国，正要拜谒居住在亳州城内道德中宫的老子。一方要碾压“掠城”而过，一方坚持让车辆人马绕道而过，孔子和男孩互不相让，当时亦无交警出现调停。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孩童发出了灵魂拷问：“究竟是先有车，还是先有城？究竟是城让车，还是车避城？”虽没说出“此路是我开”的强盗话，但城再小也是城呀，自古没见过踏城破墙的车辆。纵然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老夫子也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当时子路颜回亮出孔圣人的牌子没有，也不知一群儿童闻其至圣先师大名否，但人家夫子是有涵养之人，理亏的事是做不出来的，被人诘问面红耳赤无言以答之后，只得乖乖地拐向西绕了十余里，越过亳宋河，经105国道向北才进入亳州城。未曾拜谒老子，倒先被黄口小儿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不知这是不是老子专门授意安排给个下马威，还是咱亳州的男孩们都是这般聪慧机灵？
二
亳州的小屁孩，顽皮的天性，机智的反应，跃然纸上。
饱学的老夫子，认真的精神，宽容的态度，令人敬佩。
这是一老一少非常有趣的邂逅，这是一个颇显滑稽的场面。长幼尊卑让位于常情公理，一代大儒理输于蓬头稚子。说实话，亳州的小男孩的道理失之偏颇，有胡搅蛮缠之疑，但因其是泼皮顽童，孔子及后代人们都接纳了这一刁蛮举动。而夫子可爱的服输态度，宽容豁达的胸怀，近乎于有些迂腐可笑的做法，则是愈加令人佩服，为这次列国之行平添了几分情趣和佳话。一老一少的争辩中，还透出一分温馨感人的气氛。
孔夫子是属于中国的，也是属于世界的；而这个不知其名的小男孩则是仅属于亳州的，属于现在叫谯城区华佗镇上的古老的农村。孔夫子世人皆知，而这个小男孩，仅仅为当今亳州留下了个叫做“小奈集”的地名，其余则为人知之甚少。小奈集，这个地名在中国无数村镇的地名中很是特殊。奈者，无可奈何也。一句“小奈”，包含了“小孩让孔子无可奈何”的古老故事，真佩服古人们太会起名字了，一个多么有趣的故事就被简略的两个字给隐含了，假如直接取个“奈孔集”就令人觉得有点直白无味。
这个有趣的故事，是父亲讲给我听的，当时我也与该小孩同岁。几十年了，我头脑中从未忘却过这个小男孩的身影。而今随着谯城作家采风团来到华佗镇，才算第一次来到小奈集。当我来到这里后，一边听着讲解，一边脑子里则浮现出远在欧洲比利时的撒尿男童的形象。二十年前我到过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看到了这个男孩的铜像。它说的是一个男童半夜起床外出撒尿，无意中用尿液把坏人埋下准备炸毁城市的炸药给浇灭了，从而挽救了全城市民的故事。今天想起此事，觉得这故事编得有些荒唐。与咱小奈集的男孩比较，一个是睡眼惺忪，无意中撒尿，一个是机智活泼，有意识地从事建筑工程；一个是在半睡半醒中乱撒乱滋中成就了好事，一个是不畏权威，与圣人之间对事理的辨析争论，俗雅相较，高下立判。所以，我想，我们是否也要为亳州的男孩立座雕像，不说是纯铜的，至少也弄个铝合金的吧。
三
至于这个可敬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有人根据《三字经》记述：“昔仲尼，师项橐，古圣贤，尚勤学”，说这人就是项橐，但我认为没有史实支撑，孔子不可能因此小事就随便拜小孩为师。还有人认为此事发生在当时的莒国之东南海边，即今日照市，可是当年孔子的周游路线没有到过那里，此事或疑为孔子在率众梦游。也有“小儿辩日”和“三难孔子”等不同故事的版本。但是，在亳州大地上，历代都流传着“小孩尿尿筑城墙，难倒路过的孔二郎”的故事。小男孩不知名字就不知名字吧，就叫他“亳州小男孩”，他就是整个亳州男孩的代表！不信你看看，咱亳州的小男孩，哪个不是机智顽皮、古怪精灵的？小奈集的故事虽说是个传说，但有其历史的合理性。孔子周游列国到过当时属陈国的亳州拜访老子是史实，而且还是多次来过，他们一行从宋国到陈国必经现在的华佗镇也在理，还有流传两千年来亳州人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为证。
假设华佗神医能活过来，问问他，他肯定会把比他大六百多岁男孩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我们，因为两人住所相距五六里路，老先生不会不知道此事。关于难倒孔子的小男孩的故事，说实在话，现在我是难以言之凿凿地拿出真凭实据，但我坚信，华佗的出现不是偶然的，这一方水土是能养出一方神人的，即能养育出神医，还养不出个把神童？
华佗镇，为我们两千年前的神医和神童骄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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