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柿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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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房屋后面有一棵柿子树,枝干粗壮,充满力量,密密麻麻斜生出许多枝丫,子孙满堂。一年四季,它都不会退场,即使在冬天,还要贡献许多果实来喂饱我们这些嘴馋的孩子。

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躲在柿子树下乘凉,或者干脆爬到树上,跟爷爷玩起躲猫猫。渐渐地,柿树开始挂果,一颗颗青色的小果子,紧紧地抱住枝丫,攒成一团。待小果子长成大果实,再由青变红,由硬变软,得等上好几个月,小孩子总是没耐心。那个时候,还不懂得慢的道理。

实在等不及了,摘一颗偷吃,整个舌头涩到麻木,连口腔都失去了知觉,一下子甩开,“嘣嘣嘣”地弹出去老远,比石头还硬,从没见过这样硬的水果。不过,爷爷总是有办法,他摘下一些青果子,用水清洗干净,装进坛子里,坛盖装些水,随后将装有青柿子的坛子口朝下倒扣着放进坛盖。一个月左右,取出柿子,已微微泛黄,咬上一口,又脆又甜,早期的涩味儿完全没有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年是用了什么原理,让一颗柿子的味道发生了这样神奇的变化。

终于等到柿子红了,爷爷发出摘柿子的命令,他负责爬梯子上树,奶奶找筐子装箱,我们几个小孩做后援,将散得七零八落的柿子收归一处。每年摘柿子这一天的热闹,堪比过年,感觉是一年的丰收都在这红红烈烈的柿子堆了,尽管我们并没有为它付出过多少。

熟透了的柿子,软软的,红彤彤的,比太阳的光辉还耀眼,清甜味儿直往鼻腔里钻,用手轻轻一掰,一分为二,咬上一口,软、糯、甜、香,滑丝丝的,像现在夏天的一种甜品——绵绵冰,无需任何工艺手段。吃柿子,不用担心有硬核会磕着牙,放心大胆地咀嚼,吃得皮都不剩。

丰收的柿子卖出一部分,留一部分依次分给我的两个姑姑、五个伯伯,再选一些,爷爷会做成我最喜欢吃的柿饼,余下的“歪瓜裂枣”,爷爷统统留给了自己。去皮的柿子,被绳子一颗颗串起来,挂在晾衣服的铁丝上,恰似火红的灯笼照在屋檐下。经由时间风干的柿饼,再挂上一层白霜,格外甜。傍晚放学回家,来不及放下书包,先跑向屋檐那成串的柿饼下,跳起脚拽下一个,边吃边慢悠悠地往屋子里踱去。

那个时候,农村的水果品种单一,一度觉得柿子是最好吃的水果。渐渐地,我的眼里已经看不见它了,被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迷了眼,吃到了口味更丰富、更新奇的水果。

柿子养大了我们家两代人,又将我们送到外面更大、更宽广的世界,它还要陪着爷爷一起老去。爷爷这一生,养活了他的弟弟,又养大了7个孩子,再兼顾着照看孩子的孩子。

现在,爷爷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土堆,紧紧地挨着柿子树。深冬祭日回家,柿子树叶铺满了坟头,满树的红柿子,有谁堪摘?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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