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田园诗人范成大有写白菜的诗:“拨雪挑来塌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浓。”白菜喜寒,冬天大雪过后,凝聚天地之气,白菜会更加清甜多汁,味道比浇了蜜的桂花藕还要好吃。
四季果蔬,和人一样,都有自己的秉性。白菜宽眉大眼,有一种凛冽之气。像极了戏台上的大青衣,矜持,端庄。
齐白石有一幅写意白菜的画,一棵大白菜旁边点了几棵红红的辣椒。题句是:“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老先生对白菜的喜爱和赞赏。白菜,在老先生的眼里,是这个清冷、孤寂季节里的一颗圣心,可以称王。
白菜,在北方人的眼里,是百搭之菜。一年四季,白菜都是少不了的上桌菜。春天生拌白菜心,夏天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秋天白菜苗蘸酱,冬天吃猪肉白菜炖粉条。总之,有菜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白菜出现,它像是一位巡天的王者,有着克己的勤勉。
白菜,也被南方人喜欢,远在四川的名厨罗国荣把一道“开水白菜”做成了中国菜的代表之一,出现在国宴上。这道菜里的开水,是用久调的鸡汤熬制而成,清亮见底,有香无油,配以精心挑选的白菜心。客人见之,先闻其香,但却不见重料,淡雅柔嫩,入口无渣,是为良菜。
白菜是一个多产易种的蔬菜品种,很早便开始出口销售。白菜到了韩国,被制成家家户户都爱吃的泡菜。那加了辣椒粉或辣椒酱的辣白菜,转身就成了鲜中微辣的开胃小菜。白菜到了日本,被红头绳系着,摆在明亮的橱窗里,像是过来串门的小姑娘。有人把白菜种子带到了非洲,炎热的大地开始出现碧绿的影子,等白菜成熟,被分享给周围邻居。
清代的《本草纲目》中记载:“白菜汁,甘温无毒,利肠胃,解酒渴,中止咳嗽。”白菜不仅仅是一道菜,还是一味药。这样的白菜像极了一位抱朴守拙的老者,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智慧来。
蔬菜千百种,每一种都有自己的寓意和来处。但是,白菜却是最受人们的尊敬和喜爱,它平凡而高贵,意美兼纳福。这样的白菜,如同一种品格,值得传扬,值得为它唱一首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