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飞落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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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赶往牛集镇圈椅村的路上,我会时不时地闭上眼,因为舒尔茨说:只要在春天的阳光中闭上眼,你就可以在眼皮底下吸收到它一波一波传来的热浪。

今天,无论我怎么闭眼,吸收到的都是“倒春寒”的冷气。从前几天的28℃,到今天的8℃,这迷路的春天到底跑去了何处?途中城里路边飘落的杏花已被车轮辗成了泥,我倒吸一口寒气,到底还是惦记着圈椅村的杏花了。这五彩斑斓的零落,这虚幻而又带着甜香的春天气息,在圈椅这个神秘的村庄,会以怎样的方式向我们打开呢?我们目睹的是一路落飞的花瓣和田野上偶尔旋起的轻尘。

在心中默念着“牛集”,我突然感觉这个名字要比“沙土”多一些生机。想象和春风一样飘回到很久以前,也许那是一个很温暖的春天,一些朴实的农户,心里装着荡漾的春风,牵着牛站在这里,等着客商从他们身边路过,并停下脚步。客商会把手伸进牛嘴里,摸摸牙齿,然后盯着农民脸上沉思的皱纹,问一句“诚心卖否”。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问句啊!可农民脸上的忧郁一直延伸到农田里,这里的热闹牵挂着他们很多不舍和无奈。

那些牛在何方?我伸手拂过春风,好想把这片土地重新梳理一下,让它露出牛毛的密码,然后把那些跑散的牛再牵回田里,那些看到鞭影都会跑回来的耕牛,一定会发出无数次“哞哞”声,在这尚未点染更多墨色的土地上,我会投之以无限隐秘的敬畏。

遥远的想象枯萎在一片杏林中。空气越来越轻盈,深褐色的虬枝上一簇一簇的,都是泛着光的银片。亮在花心的那点红,如大地之萤火,在阳春三月带着轻盈的香气与和善的表情,给人一场意外的花开。在这8℃的零头里,它们藏在柔软的深处无声地盛放了。我们来时,花正在飞落;那落花依然鲜艳欲滴,朋友扬起它们时,我竟然听到了花落的声音。也许这落地的声音,才是它们遗世独立的美。

我脑补的那些繁华,这里的杏花不需要。它只需一陂春水缠绕,然后花期尽时,飘在春水烟雾缭绕的梦境里。这里的农人也不需要。他们穿梭在房前房后的绿丛中,无论四季如何变换,他们都会满怀希望地开辟出一块块不受寒凉影响的生机盎然的春景。

一家院落里,传出一阵遗失节拍的笑声。我走进去,这小小的院落,问及女主人笑意何来,女主人幸福的喘息中,带着花香,她抑制不住笑,说:“刚刚有人问我‘为何嫁到此地’,我说‘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然后,他说‘没有我这牛粪,你怎能长那么壮实’。”女主人说完又笑起来,那笑声流泻出一阵冰凉的甜香。她身旁的男人在这料峭的春风里也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这片土地还隐含着多少空灵和诗意啊?老黑先生的“金马驹”曾一跃而起,如爱伦坡笔下的那匹红马一样,在春天杏花、桃花、梨花等百花依次释放的火焰中腾飞,成为牛集镇的艺术符号。小凡先生在喝完某日的下午茶后,也会和王安石一样,一想到老家的杏花,就有一种“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的感慨。而我只想化作一陂春水,接住这一瓣瓣被风吹落的杏花。那样,圈椅村就会从春天眼里,滑落出一颗泛香的露珠。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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