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抵达北京,路过顺义想到了多年前父母来北京旅游的一件小事。
那时我恰好也在北京给儿子看病,怕父母担忧,所以没有跟他们提起。当父母到了北京机场不知怎么去找小叔,向我打听时,我才知道,他们到北京了。
我挂了电话立刻和朋友一起去机场接他们,到了机场才看到父亲提着一箱沉甸甸的苹果,我很诧异问他,爸,您带苹果来做什么?
父亲一边跟我同行的朋友打招呼,一边说,给你小叔带的,想让他尝一尝咱们老家的苹果。
母亲在旁边嘀咕,还以为你小叔会来接我们,顺便把苹果拿给他,结果他说机场太远了,让我们把苹果扔了坐地铁过去找他。
话没有说完,父亲抢过来说,没事,苹果就送给你朋友吧,他人真好,还来接我们了……
当我们坐上车之后,父亲才想起来问我,你怎么也在北京呢?我跟你妈都不知道,想着明年你妈就要给你哥开始带孩子没时间再出来了,这几天就带她来北京转转。
我当然知道母亲喜欢北京,她也曾多次跟我说想来北京看望小叔和小婶,那时她一心想着到了北京,小叔和小婶一定会来接她。
朋友安静地开着车,父亲坐在副驾驶激动地望向窗外,像极了对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作为他的儿女,我们去过太多城市,吃过各种美食,可是却很少有机会能够陪着他们出来走走。
这一次阴差阳错,我刚好在北京。小叔没有到机场,而是选择了直接来酒店,父母坐下来和他们闲聊,我下楼去买吃的。
进门后就听小叔说,北京各大超市都有苹果,你说我开车从西边那么远跑到东边去拉一箱子苹果,油费都不够呢……
父亲没有在意自己的弟弟说了什么,他只是静静听着,又问他在北京累不累,工作怎么样。
我把啤酒、小菜买上来之后,就去自己的房间陪孩子了。
过了一会,小叔与小婶走了,母亲来我房间找我,她笑呵呵地问我,说想去看天安门升旗,能带她去吗?我跟你爸不知道路。
我抬头马上问,我小叔和小婶去吗?
母亲说,他们明天要上班没有时间,咱们就不打扰别人了,我们自己去吧!
第二天凌晨4点多,天还黑乎乎的,朋友开车带着我和父母、孩子赶去看升旗。
虽然我不知道去天安门看升旗,或者在天安门城楼前合影,对于上一代人意味着什么,但是看到他们完成了心愿,开心地不停逢人分享,我知道这很重要。
临行前,小叔和小婶都没有来送别,这让我再一次想到了他在父亲酒店房间说的那句话,那么远的路,开车过去拉苹果,还不够油费。
又想到了母亲曾一直幻想的,自己到了北京,会有父亲的弟弟、我的小叔,还有小叔的妻子、我的小婶一起带她去逛北京。
可是比起六十岁的父亲沉甸甸从家乡带来的苹果,显然他们的汽车油费更贵一些,比起父母千里迢迢来一次北京,想跟他们看一次天安门升旗,显然他们工作赚钱更重要一些。
父母这是何苦呢?我也曾多次一边心疼,一边责备他们。小叔他们不缺苹果,就像我在城市里能买到蔬菜一样。可他们依然会把家乡的青椒、白菜、西红柿、菜籽油带给我。
即便我们如何劝阻,他们都在用自己沉甸甸的方式爱着我们。
落脚北京这一刻,朋友开车来接,我嘴里念叨,你大可不必,我自己打车也方便呀,你看多折腾呢,还要耽误你工作。
朋友笑着说,比起节约那一点油费,比起工作那半天,我觉得来接你,陪你吃个饭,更有意义。
这时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对儿女,对亲人的爱,不就是这样不计成本的付出吗?
即便明知道北京大街小巷的瓜果超市都有苹果,可他们依然想把这份家乡香甜的爱带给自己的弟弟,即便我们花500块钱就可以找不错的导游,可他们还是想跟自己的弟弟、弟妹一起去看一次升旗,在他们眼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