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幽静境地与五禽戏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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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居湘岸四无邻,世网难婴每自珍。

莳药闲庭延国老,开樽虚室值贤人。

泉回浅石依高柳,径转垂藤闲绿筠。

闻道偏为五禽戏,出门鸥鸟更相亲。

——柳宗元《从崔中丞过卢少尹郊居》

尽管南北朝入隋的诗人薛道衡在他的《和许给事善心戏场转韵诗》一诗当中已经有了“抑扬百兽舞,盘跚五禽戏。”这样的诗句,但是薛道衡这首诗所描写的是春节的时候,京都洛阳热闹的街头戏场里的各种表演。“百兽舞”对“五禽戏”的对仗,说明“五禽戏”并不是导引术中的“五禽之戏”。笔者认为,五禽戏以典故的角色进入到中国文学当中,始于柳宗元。

柳宗元,字子厚,世称柳河东、河东先生。他与韩愈共同倡导唐代古文运动,并称为“韩柳”,是位列“唐宋散文八大家”的思想家和文学家。《从崔中承过卢少尹郊居》这首诗,描写的是柳宗元跟随刺史崔敏自郊外回来,应邀造访居住在城郊的卢遵一事。卢遵(即诗中“卢少尹”)既是柳宗元的表哥,也是柳宗元的大舅哥。唐顺宗永贞元年(805年),卢遵陪伴自己的姑姑,也就是柳宗元的母亲卢氏来永州贬居之处。唐宪宗元和三年(808年),崔敏任永州刺史,他的后娶夫人卢氏是卢遵的姑妈,也就是柳宗元的姨妈。因此,崔敏既是卢遵的姑父,又是柳宗元的姨父。

柳宗元游记写景状物,多所寄托,被誉为“游记之祖”。他将自己对环境的审美思想融入诗文当中。刚到永州时,他感叹说“居是州,恒惴慄”,然而柳宗元自能发现西山宴游的快处,“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这种环境中清新盛大的感受涌上柳宗元的心头,“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使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脱,“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柳宗元塑造的环境审美价值包括了感官愉悦、养生之道、社会发展、心灵陶冶、人生感悟乃至体玄悟道等诸多方面。

在《从崔中丞过卢少尹郊居》这首诗的开头,柳宗元写道:(卢遵)居住在湘江岸边,四周也没有邻居,故而总是因为不为世事缠绕而更觉难能可贵。“结庐在人境”享受外在世界的便利,是世俗的追求,然而从远离俗务的角度来看,那是真的难能可贵了。自屈原以来,香草美人便和品德高尚之人建立起了内在的联系,这种联系既是文人将自我投影、移情于外物,又对文人产生着深刻的影响。柳宗元对诗歌当中生活环境的描写,经过了视觉的过滤,他环顾卢遵的院子,看到他在空闲的庭院当中栽满了草药,虚静的房内打开了酒樽,时时等待着贤人大德的来访。面对环境之美,柳宗元会发出超出常人审美的哲学式的感慨,是一种审美的发现能力,更是一种审美的建构能力。比如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大量的留白,使得风雪中的坚持更为珍贵。卢遵的院子周围有高高的柳树长在浅浅的石滩之上,清清的泉水萦绕其间,小路弯曲在青藤之间,有绿竹相衬。中国古代的文人和士大夫把出游、拜访视为怡情冶性的养生之道,在自然中见到真我,对园林的建造也是对精神家园的构建。在这么优美的环境中,自然少不了人的存在,卢遵因为通晓养生之道,钟爱五禽之戏,难怪出门时鸥鸟都与他亲密无间,言语之间透露着柳宗元对卢遵练习五禽戏的惊奇与羡慕。

尽管此时柳宗元处于因贬谪而失意的情绪之中,但从其对诗歌意境的构造,我们可以领略其自得其乐的坦然。自柳宗元以后,李商隐、陆龟蒙均有诗文提及,“五禽戏”就成了文人笔下的“常客”。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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