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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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时看过一本书,书中有人用哲学式的语气说:“人一出生就是在朝着死亡飞奔,所以对于一个婴儿的出世,大可不必为之欢天喜地,而应替代他(她)悲悯才对。”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我影响极大。其中的消极与悲观自不消说,更为重要的是,它经常让我陷入对人生意趣究竟何所在的思考之中。

这种思考带给我的困顿虽未能阻止我苦读寒窗、求学上进的本能追求,但带给我心灵的痛苦和压抑是无可言状的。我把这种压抑归结为“苦闷情结”。这种情结无法向别人表达,只能自己体会,给我做任何事都带着“索然无味”的情绪干扰,且是积久难平,痛苦不堪,甚至让我一度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它应该是一种严重的抑郁病。如今想来,有时一本书,甚至一个简单的言论对一个愿意思索它的人影响之大是很难想象的。为此,有责任感的作家实在不应该拿些粗鄙的,甚至消极的作品去坑害“年轻”人。

“时间逐渐带走你的生命,但也慢慢带给你成熟”,言之凿凿。经过无数次大思想家卢梭式的“一个孤独者散步的遐想”后仍没能思考明白的问题,终于在我年过而立之年得以“解脱”了,这要归功于我的小女儿的出世。

女儿像个天使般来到了人世,捧着她那粉红的肉嘟嘟的小身体,我开始明白天下人所谓的天伦之乐了。我为女儿的一颦一笑而陶醉,为女儿的每个正确发音而欣喜,为女儿的蹒跚学步而激动。女儿就像一个稚嫩的幼芽,弱小但却不断地成长着,看着女儿,我突然对生命有了全新的彻悟:正如《周易》之语,“天地氤氲,万物化醇”。

对于人类和生物来说,个体的生命皆有终止,但生命的延续不会停息,每个生命个体生存阶段的奋斗、跨越,甚至挣扎不都在为世界、为自然增色吗?环顾四周,每一株高大树木、每一棵无名小草,每一朵吐蕊野花,每一粒成熟果实不都是一处风景吗?

因为女儿,所有的时光我都已倍感轻松,困扰我的苦闷情结已倏然而解,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朝华之草,戒旦零落;松柏之茂,隆冬不衰”,人要明白,万物皆有生死,意义尽在过程;生命犹如旅游,美尽在旅途!

生固欣然,死亦坦然,方为人生之真境界吧。而且,有一种死亡永远也不代表毁灭,那就是自落的花,成熟的果,发芽的种,脱壳的笋,落地的叶……

(责任编辑:支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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