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思念 | 优秀作品】清明,请不要雨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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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峰

又到清明时节雨纷纷。我乞求上苍,请别下雨,给故乡的一座开满紫色野花的孤坟,多一缕金色的阳光,坟里的她太凄凉。

成菁离开这个人间时,年仅21岁。她的坟,离我的家族墓园不远,正对着渡口,那是我回乡的必经之处。当初埋葬她时,征得双方大人们的同意,也是我的意愿,期望我的先辈们给她多一点温暖。

我与小菁相识,缘于这道坡、这条河。自打上小学时,我俩就是最好的玩伴,她常常让当艄公的爹驾船送自己到坡上玩,采山花、觅野果、捕蝴蝶、捉迷藏,其中最爱玩的,是“老鼠嫁女”的游戏,一伙野孩子在一旁吹拉弹唱,由我与小菁扮新郎新娘,披红挂彩,简直百玩不厌。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进入初中,小菁忽然对我“生疏”了起来,眼睛变得水汪汪,一见我就脸红。但每一天,我俩在渡口等船时总要撞见,于是干脆就坐在一起,看粉红的霞色次弟变为绯红、乌紫、苍灰、青黛,看一群碧绿的星星捧起一弯洁白的新月升起在河面。直到她爹撑着一尾木划子拨开青苇,轻咳一声,喊道:“菁儿,该上船回家了!”

如果不是高二那年家庭突发变故,也许,我与小菁的关系会是另一个结局。那一年冬天,父亲心脏病忽然发作,撒手人寰。像诸多人间惨剧一样,家庭的重担一下子撂在了母亲的肩头。由于心理负担沉沉,作为长子,我产生了辍学打工的打算。

“不行,坚决不行,读书改变命运,这个家的未来靠你撑起。”在渡口,获知我的内心想法,她坚决反对。几近崩溃的我,忽然歇斯底里起来:“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正在这时,她爹的船来了,她飞快地跳了上去,将我独自留在岸上。

谁知到了河心,她又让她爹划了回来,拽起我上了船。下船分手时,她塞给我一张纸条:“太阳每天是新鲜的,走过去,前面是个天,你读吧,我会支持你的!”

在她的鼓励下,我咬牙坚持了下来。尽管学习十分紧张,但我发现她渐渐变了,变得不爱打扮了,而且变得异常节俭。每一次去食堂打饭,她总会选择最便宜的菜,而且找各种理由从家里薅钱。

后来,我才知道,她以匿名捐款的方式,独自步行几十里到另一个小镇,将一笔笔钱寄往我家里。一到农忙时节,她总会说服她爹到我家的田地帮忙,以减轻母亲的负担。

高考终于来临。我与小菁填报了同一所大学。按照她平时的成绩,录取的希望应高于我。可结果出人意料,我被录取了,小菁却以五分之差落榜。消息传来,她嫣然一笑,毫不在意,却对我表示衷心的祝福。

整个夏天,小菁像一朵初开的蔷薇一样,一笑两个酒窝,宛如两个小蜜罐。我俩一起爬山,一起沿河漫步,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真希望两小无猜,永远这样下去!

转眼秋天到了,想到大学期间的开支,我的脸上又布满了乌云,小菁却安慰我:“愁个什么,有我呢,我又不打算复读,干脆打工赚钱供你吧,但是有一条,毕业之后,你必须娶我!”她说得很认真,我一字一字听在耳里,心如鼓敲,好半天,才使劲地点了点头,小菁见我这一副神情,双手捂着涨红的脸,得意地笑了。

如果不是广州的那个黄昏的大雨,我与小菁终将走到一起。那天刚下班,小菁刚领完工资,就快步走向厂子附近的一家银行给我汇款,没提防对面一辆重型卡车呼啸而来,将小菁连人带伞撞飞,随着行人一串尖叫,她软软地躺在了倒映着五彩霓虹的温漉漉的街面,那一沓被鲜血染红的纸币缓缓散落在风雨里。那一刹那,仿佛心电感应一般,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我,心莫名地痛了一下,如同刀绞。

小菁回来了,长眠在我俩故事开始的地方。“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每一年清明,给先祖们扫完墓,我会静静地陪伴在她的坟前,一直坐到渡口洒满月光。当分别时刻来临,我再也忍不住涕泪滂沱,亲吻着碑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哭喊,痛彻心扉:“小菁,明年我会再来看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与你白首不分离……还有,我现在的妻子与你一个模样,她的一双眼睛也是水汪汪……”

作者简介:刘峰, 男,七十年代生人,笔名:颜紫、宇原。湖北作协会员。忙时从事教学,闲暇伏案捉笔,昼对红尘万丈,夜伴皎月一轮,读妙章解忧,写文字清浊。作品先后刊登《人民日报》《解放日报》《农民日报》《长江文艺》《湖北日报》《长江日报》《通州日报》《松江报》《中国民族报》等报刊,发表累计8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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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蒋海涛 审校:丁静



(责任编辑:蒋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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